逼问

三月翘着腿躺在床上，一副沉思的样子。她很早之前便知道，用法力强行穿越千年之久，所耗妖力巨大。而栀子刚刚提起了一件叫血月石的法器，有了它便可以用极少的妖力穿梭千年。

只是三月不解，当初她在擎云洞时，从未听说过这样的法器，更何况当初左将为了来这边的世界寻她，搜罗了不少法器。以擎云洞当时的势力，若有这样的东西，定是能拿到手的。所以，这血月石应是左将来了这之后才有的。三月甚至怀疑，这石头根本就是高冷铸成的。

“唉！”三月长叹一声，还真有些想他们了，高冷和风凉这两个憨批，居然把擎云洞扔下不管了。当初高冷继承了阮汀洲的妖力，还是她设计为高冷立威来着，那番不易，才得了小阮爷的称呼，这两人居然不过百年就跑得没影子了。

浴室门开了，湿湿的水汽漫延进卧室，左将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进来，紧实的胸背上还挂着些水珠。若是以往，三月定要眼冒绿光凑过来，今日倒是安静得很。

左将朝床上看了一眼，三月眼睛滴溜溜转个不停，眉头时紧时松，配上她身上那件大大的衬衫和草莓图案的小内裤，这副样子实在可爱。

“在想什么？”左将躺到床上，将她揽到怀里。

“我在想血月石会不会是高冷铸成的。”三月白日里甜甜的笑没了，此刻脸上都是认真。

“十之八九。”左将答道。

七憨在栀子怀里蹭来蹭去，可她现在却没有心思哄它。门外声音响起，是墨栖寒在叫她的名字。栀子打开门，灯光透过门缝钻进黑漆漆的房间。墨栖寒正色道：“栀子，给我一点妖力。”

墨栖寒盘坐在客厅中央，眉头紧蹙，他尝试着以周身骨血运转妖力，可总不得其法，至多能使些微末法术。栀子站在他身后，看着他额上细密的汗珠，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帮他。

空气安静着，墨栖寒忽然侧过头，嘴角带着笑意，问道：“好看吗？”

栀子愣了一下，随即才意识到他这是有心情开玩笑了。她瞪他一眼，从他身旁走过时，想起在商场他还调戏了自己，简直有想踹他一脚的冲动。

“栀子。”墨栖寒脸上仍挂着笑，“明日一早随我去找左将！”

栀子拉着门，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可进了房间后，又觉有些不对，自己干嘛要听他差遣？小到系纽扣，大到拜会那个陌生的左将，墨栖寒像是一直手握着主动权，而自己则总对他的话下意识地服从。

墨栖寒刚刚将衣扣全部解开，想将衣服放进洗衣机，可衣服刚褪到手臂上，就见栀子一把将门拉得大开。她气势汹汹地站出来，正见墨栖寒半身春光，生生将她要说的话噎回去了。

墨栖寒静止在那里，等着听栀子的话，可她半天说不出一句，倒是神色渐渐变化了几分。不就是有几块腹肌，不就是有人鱼线，整天故意露给谁看？程洋也不是没有。栀子猛地朝墨栖寒挥了一下手，待墨栖寒意识到不对时，双手已经被绑到了阳台的晾衣架上。

他尽量站稳，疑惑地看向栀子。从前都是女妖附和他，讨好他，他哪里知道女人生气的原因千奇百怪。

“栀子？”墨栖寒声音提高了几分，栀子在他的眼前进了卧室。

“栀子，放我下来！”墨栖寒的声音透进房间，栀子本以为看到他那滑稽样会觉得好笑，可现在却全然笑不出。连她自己都不知为何生气，是气他在商场调戏自己，还是气他刚好在脱衣服。自今晨做了那个梦，她心已乱了整整一天。心中像是有某种欲望，如海浪翻涌袭来，可她想要什么，自己也不知。

这感觉压得她辛苦，可又不知如何能解，许是一支烟，一瓶酒，又或是一池冷水泡进去。

栀子一夜未眠，墨栖寒已消停了许久，她悄悄下床，轻手轻脚打开门，朝阳台望了一眼。阳台外的天空已翻起了鱼肚白，墨栖寒的身影被窗外朦胧的光亮拢着。他双手被绑在晾衣架上，头有些低垂。许是听到了声音，他抬头看了一眼栀子房间的方向，栀子缩回头，躲在墙后。

良久，墨栖寒没有一点声音，她又探出身子朝他看去。他头已别到一旁，像是生气了。

手上的束缚感松了下来，墨栖寒转动手腕，收回手臂，酸痛感从指尖贯至肩膀。他知道，栀子就躲在墙壁后面。可从她身边走过时，他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想来是真的生气了，栀子贴在墙上，看着他从自己身边走过。

墨栖寒走到自己房门前时，忽然停住了，他背对栀子，开口问道：“栀子，你昨日在商场感受到危险时，为何要抓住我的手臂？”

栀子愣了一下，她不知墨栖寒是什么意思。

墨栖寒转过身，与栀子对视：“曾经你恐惧时是什么样子？”

曾经？栀子回忆着，每一次自己恐惧时都是强装冷静，她不能慌乱，不能依赖旁人，她时刻如履薄冰，时刻装作无所畏惧。可昨天…她不自觉地靠向墨栖寒身边，躲在他身后，甚至在看到他的眼神时，心中莫名地安定。

栀子一时语塞，墨栖寒走近，她想逃回房间，可墨栖寒双手撑到墙上，正将她挡在其中。

“我昨夜一直在想，你何时变了？为何变了？可总也想不通。”墨栖寒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散在她耳周，“你认为呢？”

栀子低着头，双手紧抓着衣角，她不知该如何回答，半晌，才挤出一句话：“不是要去找左将吗？早点出发吧！”说着，她就要推开他的手。可他纹丝不动，栀子简直后悔昨夜给他的妖力太多了些。她正不知如何是好，墨栖寒却紧逼过来：“我在问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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