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光灿灿,映在结了冰的湖面上,寒风凛冽吹过,融化的雪水自树梢滴落。墨栖寒沿湖而行,脚下步子越发绵软,他想飞回洞里,可三百年的妖力被取得太急,他已无甚气力。这点子寒风吹过,他竟都能感到冷。
霞光映照脸上,墨栖寒停住了,他想起今晨栀子身上的血污,那是他们的孩子,他还未来得及开心,便这样没了。他护不好栀子,也护不好他们的孩子。
炎山生取他妖力时,他还恨意汹涌,想着将来必要杀了他为孩子报仇,可现下想来,该恨的,该死的,是自己才对。
栀子环视屋内,几日前的痛苦与绝望重又在脑中翻涌,逼得她窒息。她低头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这里曾有过一个孩子,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若不是那日炎山生踹倒她,她腹痛难忍,流出血来,她不知何时才能发现。
没了也好,倒也省了她的力气。
门边传来响动,脚步声渐近,在栀子身后停住了。栀子余光看到了他的双靴,雪水混着泥土粘挂在靴子上,栀子的心竟有了一丝知觉,可随即便觉得自己可笑,定是疯魔了。
“这么晚了,我扶你去休息。”墨栖寒的声音似无甚精神。
“你出去。我不想看你。”栀子的语气平静却又决绝。
墨栖寒蹲到栀子身旁,仰头望着她,眼里的脉脉深情似海般泛滥。他是狐狸,生来多情驯良,后来地位渐起,为了震慑旁人,才有了些威严的样子。
“我明日带你去巳御那里,现在虽是冬日,可他那四季都是春光正好的。”
栀子不肯与他说话,只是别着头不看他。墨栖寒等不到她的答复,想去握住她的手,可栀子却如触电一般从凳上站起,远远退开。这一退,栀子才看到墨栖寒的脸,苍白虚弱,似是大病了一场。
墨栖寒见她反应如此激烈,默默站起,走出了门去。
栀子不想与他同行,可她确是想见巳御的,在这儿对她好的,除了青蛰便是巳御了。可巳御又与青蛰有所不同,青蛰待她好,是因为栀子的刻意接近,而巳御对她好,则是打心底里心疼她,可怜她。
墨栖寒调息了一夜,不管身上如何,脸上总算有了血色。云冽匆匆跑来,她昨日已听闻栀子回来了,可前因后果却是问到现在也没有问清楚,她只知道栀子珠胎暗结,墨栖寒昨日又脸色苍白地回来。
“爹!”云冽推开门,跑过去伏到他膝上,“你怎么了?”
墨栖寒勉强笑了笑:“我无碍。”话虽这样说着,可声音却是虚透的。云冽从未曾见过他这样,墨栖寒修为不低,又善计谋,少有人是他的敌手,云冽自出生便只见过他意气风发的样子,如今看他如此虚弱,不禁心疼。
“是身上的伤又复发了?还是炎山生与你反目,伤了你?你管她做什么?留她在那里自生自灭好了!”云冽说着已哭了起来。
墨栖寒突然正色道:“云冽,以后不准再欺负栀子!她…”墨栖寒没有说下去,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如今正是虚弱之际,若是被炎山生知道他用假女儿如此戏耍他,定不会轻易放过此事。
“她怀了青蛰的孩子是吗?都是因为她,爹才弄成这样!”
“云冽!”墨栖寒脸色已有了些愠色,“她怀的不是青蛰的孩子,日后我会告诉你的,现在还不是时候。”
此话一出,着实叫云冽吃了一惊。不是青蛰的,那是谁的?栀子少与人来往,与她说得上话的男妖,除了青蛰便是巳小叔了。
“云冽,你先回去。”墨栖寒的声音打断了她,“我稍后有事要出去。”
“去哪?我陪着你,我保护你!”
墨栖寒不禁笑了,这傻丫头。
“去你巳小叔那,你总能放心吧?”
巳小叔?云冽愣了一下:“你要带栀子去?”
墨栖寒以为她又要闹脾气,随即哄道:“眼下栀子正是伤心之时,我带她去散散心。”
云冽眼睛溜溜转着,却未如墨栖寒所想的那样使性子,只是自己默默起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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