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

花海荡漾，白蝶翩飞，栀子立在玉兰树下，踮起脚想要摘下枝头那一朵，指尖却差着一寸触碰不到。一只手伸到栀子面前，修长的指头捏住花枝，将那枝玉兰折下，递到了栀子面前。可栀子只是冷冷看着，并不去接。

墨栖寒收回手，眼中落寞浮动：“栀子，方才巳御说，要给你找个知书达礼的富裕人家嫁了，他说，你就是嫁个农夫，也比跟着我好。”

“这话初听时可笑，可我却越想越觉得有理。农夫若是对你好，定然是比我好上百倍的。”

“可我又觉得农夫配不上你，在我眼里，王孙将相都配不上你。自然了，我这山野里的狐妖，也远配不得你，可我想弥补你，你留在我身边，若是哪日你有了合心的人，那时再走也不迟。”

这话，巳御在花田旁听得一清二楚，他不禁觉得可笑，此番若真能失而复得，哄回栀子，墨栖寒是定然不会再放手了。

“你想弥补我？好啊！我给你机会！”栀子顿了顿，“带我回去，我要去杀一个人。”

“谁？”

“周庭武——我养父。”

“我帮你。”

“不用你帮，我要亲手杀他！”

栀子眼中的恨意似要涌出来，墨栖寒记得他掐栀子脖子时，栀子曾说还没她养父掐得狠。不仅如此，栀子的手臂上还有些点状的烫痕，他曾问过栀子，可她什么都没说，想来那也是拜她养父所赐。

栀子坐在了花田中，似有心事。良久，她低低的啜泣声传来。

“我也是被人疼爱过的。”栀子的声音有些颤抖，“我父母宠我不比你宠云冽少。可是十四岁那年，周庭武把我绑走了，他拿了我父母的赎金，却没把我放回去。”

“他逼我帮他骗人，逼我去敲别人家的门，他们就闯进去抢劫杀人，我甚至…还帮他们抬过尸体！有一次，周庭武接到了毒品生意，他还想用我来运毒，要不是小七叔拦着，我还不知是什么下场。”

“好像自那个时候起，我就不配被人好好对待了。你帮我向云冽讨泉芒剑的时候，给我擦药的时候，是我痴心妄想了。我迷恋你父亲的角色，羡慕云冽和月鸣。”

墨栖寒在旁听得呆愣，他不知栀子还有这样的身世，他握住栀子的手安慰着：“栀子，你不是不配，是我不好。我日后定会对你千般好万般好，不会再叫你羡慕任何人。”

栀子含着泪：“不必了，妄想过一次，以后便没那么傻了。”

栀子抽出手，站起身，声音又恢复了冰冷：“什么时候去？”

“…待我恢复段时日。”

“多久？”

墨栖寒思虑片刻，答道：“月余。”

云冽手执长鞭在一片空地上挥打着，她心乱得很，巳小叔向来不喜好女色，他是要修仙的，栀子肚里的孩子不可能是他的。可若不是他的，爹为什么又独独带了栀子去？还偏偏是在这种时候。

鞭子带起地上的泥土，云冽的侍从白由从远处走了过来。他一直在洞口徘徊，等着栀子回来。云冽收起鞭子，静等着他走近。

“大小姐，二小姐回来了。”

“她有什么异常吗？”

“看起来像是哭过。”

云冽若有所思，随后便朝着洞里走去，可刚走出没两步又停下了。她想起今晨墨栖寒叫她不准再欺负栀子，转过身将鞭子塞到了白由手里，又吩咐道：“别跟过来！”

自巳御那带回的香料、花草摆了满桌，栀子站在桌边，指尖从小巧的盒子上划过。这一面，全当是告别吧，只可惜她没有什么东西能回报巳小叔。

门忽然被推开了，栀子侧头望去，云冽大步踏了进来，只是她进来后还特意将门关上了。栀子打量着她，等着看她想搞什么名堂。

云冽怒目看着她，良久才开口：“爹说你的孩子不是青蛰的，那是谁的？”

栀子冷笑一下，云冽这么紧张，定是以为孩子是巳御的。她故意一般，缓缓踱着步子坐到椅子上，含笑看着她。

“我在问你话！”云冽的语气已急躁了起来。她总觉得面前的人有些不一样了，往日栀子总一副柔弱样子，今日怎么敢这样张狂地看着她？

“巳小叔…”栀子故意停顿，她看着云冽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袖，“巳小叔说你小时候把他的花田毁了。”

她根本就是在戏耍云冽，云冽自然能看出来。

“那孽种到底是谁的？”

云冽话音刚落，门便被人一脚踢开了，云冽循声望去，墨栖寒手拿着食盒站在门外，一字一句地说：“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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