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战线

熙夫人气得脸色发白，因为不仅是薛衍，就连他的下人也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于是她走上前去，对着长苏准备一巴掌扇过去，给他一个教训。刚巧烟婵从偏房里出来，目睹了这一幕。

“住手！”烟婵这一声打断了熙夫人，她扭头看到烟婵急急忙忙跑过来，冷笑一声：“哟，真是有人给你撑腰，所以都不把我放眼里了是吧？”

王嬷嬷在一旁说道：“夫人，让我来收拾这丫头！”说着眼神都似乎要把烟婵给杀了一般，气势汹汹，阴鸷一笑：“看样子上次你没长教训！”走过去想抓住烟婵的头发。

烟婵知道是她们不讲道理，自然也不会害怕、让着三分。长苏站到了烟婵身边，烟婵扬起头，“王嬷嬷，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王嬷嬷不屑笑道：“这里是醉笑轩又如何？你别拿薛二爷压我，我告诉你，大夫人可在这儿看着呢！今天非得收拾收拾你！”说完，挽起袖子，准备跟烟婵打一架的架势。

“谁允许你这个老东西来爷这儿撒野的？”薛衍本来准备小憩一会儿，被外面的杂音吵的皱起眉头，表情不悦。“给我滚出去！”

王嬷嬷气势立刻弱了不少，她退到熙夫人旁边，毕恭毕敬，“二爷，奴婢也是奉命办事。”

熙夫人看薛衍连正眼都不瞧她一眼，心里自然咽不下那口气，她压下火气，缓声道：“薛衍，人是我派来的，怎么，你有什么意见？”

薛衍这才看向她，居高临下，带着一股对她的厌恶。“夫人不是第一次知道薛某素来不喜欢外人来这里，不针对任何人。”

“薛衍，那按你的意思是，你可以让这个贱蹄子住在你这儿吃喝，我身为姚府大夫人，倒还没资格来你这儿！”

薛衍瞟了一旁站着的烟婵和长苏，看到两人虽然带着怒气但却还是有些害怕熙夫人，于是他语气平和，含笑道：“既然是姚府大夫人，言辞为何如此放荡？这丫头我看她脑子不好使，就带在自己身边了，也给长苏打打下手。夫人这样侮辱她，是骂的是醉笑轩，还是骂的是我的脸呢？”

薛衍毫不顾忌说她言辞浪荡，弄得熙夫人面红耳赤，怒气冲冠，也不管自己的仪态如何，走上前指着薛衍就说道：“薛衍，你竟敢这样说我！你不要忘了，你这些年可是靠着我们姚府……”

还不等她说完，薛衍不留情面直接打断她：“当年我爹死之后，薛家的家产可是有一部分流到了姚府，作为抚养费。如今皇帝给爷的俸禄，别说供醉笑轩了，就是供整个姚府也绰绰有余！谁仰仗着谁还不一定呢！”

熙夫人心里也清楚，姚苌需要靠着薛衍一步一步往上爬，所以才能如此放任他在这府中、洛阳城横着走！

“你！”熙夫人一时语塞，她知道薛衍完全没把她当回事，自己膝下除了一个傻儿子，还有一个大女儿远嫁到了大凉，要是薛衍想收拾她，是迟早的事。

薛衍有些不耐烦了，他抱着双手，仍旧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把谁也都没放眼里。“以后他俩就代表醉笑轩，谁要是对他俩下手，就是打我的脸，下场自己心里清楚！”这句话是对着王嬷嬷说的，却是说给熙夫人听的。

烟婵知道薛衍的脾气，他现在根本不想跟这一群嚼舌根的女人多浪费口舌。尽管熙夫人骂了自己，但碍于薛衍的面子，她还是忍下怒意，态度恭敬地对熙夫人说道：“夫人请回吧！二爷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熙夫人深深剜了她一眼，眼中还有刚刚没熄灭的火气，但她又不敢惹怒薛衍，于是咬牙暗暗骂了一句，“贱人！”王嬷嬷扶着她准备离开。

“等等，我刚刚说过的话，夫人是当耳旁风吗？”薛衍从楼梯上走下来，剑眉微轩，紧抿双唇，眼睛里孕着一团火。

“道歉。”他吐出这两个字时，不仅是熙夫人，连烟婵都震惊了。

“你让我给一个下人道歉！？”熙夫人满脸不可置信。

“对，立刻，马上！爷说过，你骂她就等于打我的脸，刚刚那两个字我可都听得清清楚楚。”他没有笑了，脸色很难看，绷紧了显得人严肃又刻板。

熙夫人气势自然没有刚刚那么强烈了，旁边的王嬷嬷插嘴道：“二爷，她是夫人，这样不合适吧！”

“合不合适你说了算？下次再插嘴，就叫人给你缝上！”薛衍步步相逼，熙夫人怕了，她知道平日里连姚苌都要忍让着他三分，今天这样大闹大吵，确实太过于莽撞。

“我，我……”但要她对着一个下人道歉，实在有辱自己的身份，她说不出口。这时烟婵跑了过来，拉了拉薛衍的袖子，示意他不要继续追究了。

“二爷，烟婵本来就是个下人，您这样不妥。还有熙夫人，您不用给奴婢道歉，这件事就过了吧！”要知道烟婵在凌府可是跟凌家千金同等的身份，现在低三下四地放下脸面，不知道她做了多少努力。

“谁让你……”还不等薛衍说完，烟婵又继续道：“夫人，今日只事还请您别放在心上！”熙夫人看到烟婵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了，自然还是识趣，于是瞪了薛衍一眼后就跟着王嬷嬷走了。看到她们走远了，烟婵才放下一口气。

“你今天怎么回事？”薛衍有些不满地看着烟婵，他明明就想好好罚罚熙夫人的，没想到这丫头竟然主动求和了！这让他脸面往哪儿放！

烟婵虽然心里很委屈，但她知道如果今天让熙夫人道歉，说不定这件事会闹得更大，于她、薛衍都十分不利，况且他们马上又要去长安了，如果影响了行程只会给薛衍带来不利。

“二爷，”烟婵的口气很轻，她安慰他道，“熙夫人明显就是来找茬的，您这样跟她硬碰硬，自己也会吃亏！烟婵知道您心里有气，所以只能我去劝和认错。吃了嘴上的亏无伤大雅，明眼人也知道是谁无理取闹。”薛衍没想到她能想这么多，关键她是为了整个醉笑轩考虑，就无可厚非。

“你还挺能屈能伸！”薛衍重新打量了眼前的人，她刚刚明明很害怕，却还是尽量面不改色，就连最后对熙夫人说的那一番话也丝毫不觉得卑微，倒像是她主动选择原谅。

“这种时候可不得这样！二爷，您方才说我跟长苏是醉笑轩的人时候，烟婵其实特别开心，而且觉得瞬间有了气势，不怕她们了！若是以后有需要放下面子跟别人谈事的时候，就让烟婵来吧，反正我脸皮厚！”

薛衍一听，火气一下就消了不少，还被她给逗笑了。“你什么事干不出来啊，看来我可得重新认识你了，凌烟婵！”

看着眼前这个丫头对自己一副感激不尽的样子，就觉得她的开心和难过似乎有那么简单，以前觉得她有城府不过是被她会耍小聪明给骗了，这个丫头哪有什么城府？有的不过是一腔孤勇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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