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掌大权

烟婵自这个梦以后，便常常在深夜里感到一种莫名的悲哀，甚至有时还会掉泪。只是她也道不出什么原因，讲给院里的刘妈听，刘妈只嘲讽她读书之人还信奉迷信。

烟婵只觉这梦可能预示了朝政未来的萧条。她是女儿家，不好议论朝政，但她也知道后燕君主的无能。

方是时，姚苌掌握军权，颇有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意味，玄帝深处这样的乱世之中，每日无不提心吊胆。

洛阳城虽也繁华热闹，但跟盛唐的靡丽简直天壤之别。百姓有时只能听天由命，偶有心怀大志的勇士，可跟姚苌一比，就是不自量力。

戊戌年十一月初六，文武百官按时赶到了景仁宫朝见天子。是日，晨雾未散，初冬的凉是浸入骨子的。

姚苌立于路门右侧，面向南以东为上，这是皇亲贵族的位置，他的挑衅已到了极限。朝臣交头接耳，手执笏板，立于左右两侧。

不到一杯茶凉的时间，玄帝身着金色龙袍，跟随他的秉笔太监也紧接而来。群臣拜手稽首，“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个稚嫩的童音响起：“爱卿平身吧！”在冲龄之年即位的玄帝几乎每日每夜都打着十二分精神，面临丧父之忧，而自己的叔侄甚少，除了一个晋王爷，其余的几乎全被姚苌毫不留情地打压，他对姚苌的恨如潮水般。

“皇上，接连数月北狄多次犯境，对无辜百姓烧杀抢掠，若再不动兵示威，那他们只会越发猖獗！”沈炎沧如是说道。

玄帝若有所思，也深表赞同：“沈学士说的不错，北部刁民的确一时难以平复，前几日听闻薛将军才拿下匈奴后裔，若是再次跟北狄抗衡，只怕，只怕难慰军心！”他说话时不时打量姚苌，声音略有颤抖。

姚苌那一派的大臣又接连发表意见，但沈炎沧都一一驳斥。

待一波议论平息后，姚苌挑眉望着沈炎沧：“沈学士口若悬河，是我所不能及，但鄙人认为最实际的办法还是先跟北狄结谊，他们不像匈奴那般好对付，毕竟领地幅员辽阔，打下北部有很大难度。可若是.....”他故意停顿了一会儿，沈炎沧面如土色，知道他又在打算盘。

“若是什么，姚将军不妨说来听听。”

“若皇上您能将姝平公主嫁与北狄荣亲王，那我们跟月氏族人岂不是互惠互利？倘若以后再有金人冒犯，还能齐心协力，共同抵御。”他说话时眼神不起丝毫波澜，语气从容不迫。

一出此言，众官员纷纷议论，表示惊讶，发出唏嘘之声。

“姚苌，你把皇上放哪了！姝平公主嫁到北部，只会吃苦受累，哪有我们洛阳好！”沈炎沧眼中带着怒火。

姝平以聪慧伶俐闻名，她不过年长玄帝几岁，可精通政史、兵法，在权倾朝野的大臣前毫不怯懦。从前也是她一直在背后扶持玄帝，跟沈炎沧私下结盟，这些讯息也是姚苌心知肚明的。

“沈大人是深明大义之人，怎么今天也犯了糊涂？嫁到北狄未必就如你所说。我早些听说荣亲王子嗣各个身怀武技、聪颖过人，打的金人从不敢越境。我们要是放过这个联盟契机，岂不是大晋的损失？”

“你……”沈炎沧尽管一腔怒火，却无法反驳这一事实。

姚苌自是得意一笑。“如果沈大人不同意，那另有何高见？”

“我自是不同意此举！先帝在世之时嘱咐过定要保公主一世太平，你这样简直就是违背先令！北狄国占领了整个大漠，多次挑衅实在可恶。但你又敢如此保证联姻就能使两朝结盟？”沈炎沧的担忧倒也合乎现世。可面对北狄，又没人能提出一个法子。

“哈哈哈哈，可笑，真是可笑！你们反对我却也想不到一个更好的办法，当真是久居朝中，没见过战场，人变得如此胆怯了？”

两人争锋相对，势均力敌，其他文武百官根本无法插嘴。

“好了，想对付北狄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朕若是要让你们拿下定夺，怎能是现在草率决定。姝平乃我亲姊，我也希望她能自己同意此事，否则就是把她往火坑里推！”玄帝虽年幼，但也识大局。

虽然姚苌的决定莽撞了些，但眼下似乎只有这一条路子最简单。硬碰硬只会有更多的牺牲，况且最近黄河一带发水灾，朝中还有一部分军队驻守于此。本来就应接不暇了，现在哪能腾出兵力对付匈奴。

“此事今日不必再提，若是以后北狄愿意与我们协作，那时候朕自有决断！”此话一出，沈炎沧脸色大变。按皇上的意思，就是前提是他需要有证据。

姚苌阴冷一笑，若是真的以后北狄真的来冒犯时，皇上被逼的无路可走，哪还顾得上证据！

“对了，凌爱卿，黄河一带水势如何？”

“回皇上，臣已派军队驻守，水势也有所缓解，灾民转移到了城中，暂时无大碍。只是，只是……”凌允有些吞吐。

“只是什么？”玄帝凝眉，模样老成。

“只是最近长安城出现了一批和尚，本是说来为灾民祈福的，微臣就许了，但没想到他们使用的邪术引发一阵恐慌。我已经让人去查了，现在只抓获一人……”

姚苌在一旁听着，好似早已摸清事情梗概。

“哦，什么邪术如此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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