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时,母亲曾对我说,我会遇到一个人,一个让我愿意为其倾情一生的人。
我尝懵懵懂懂地问她那个人是谁,母亲冲我一笑,却笑而不语。
后来过了很久,我才知道,原来在很早很早以前,那个人便已经来到了我的身旁。只是,那时的我并未多想。
古人常说: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那个少年郎与我一同骑着骏马,与我一同在河畔舞动长枪。我的少年时代里似乎没有关于青梅的记忆,但是他,却无疑和那些过往的年少岁月一同,深深地镌刻在了我豆蔻年华的脑海之中。
原本我以为一切都是那么顺其自然,却不想,从那一天起,他伴随着那场令人闻之心痛、思之心殇的惨案一同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
他消失得那么彻底,梅岭一场大火,传回的是他叛国并尸骨无存的消息。
我不愿信,我不信堂堂的赤焰少帅会叛国;我不愿理,我只想那个少年像过去多少次那样,在明亮的阳光下,骑着高马,笑着凯旋。
那个金陵城中最明亮的少年,我的林殊哥哥,就这样不见了。
原以为岁月的流逝终究可以冲淡一切,只可惜岁月风化了金陵的城墙,偏却将他更深地刻入了我的心底,成为了一道思之即痛的伤。
经年后,有一个人,出现在了金陵城门口。
他扶帘的那一刻,我的视线不经意间扫过他的面容——他面容清泠,眉宇之间似乎笼着一层若有若无的忧伤。他的眼眸宁静深邃,仿佛藏着无数的故事。
概而观之,他无疑是很年轻的,却似乎隐现着不知从何而来的沧桑。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后来,我听说了他的名号——麒麟才子、江左梅郎。
没想到,原来他便是备受推崇的琅琊榜首梅长苏,是朝中各种势力争相争夺之人。他是应邀进入帝京的。
他没有选择位居东宫的太子,选择了城府颇深的誉王。
作为谋士幕僚,这倒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吧。
不过,这些都与我无关。
我以为他与我没有太多干系。
只是,有些东西,不是你想隐藏就能隐藏的。或许是林殊这个名字其实一直都活在我的身边,默默地提醒着我这个人曾经存在过,且一直存在着。
我竟然从他与林殊哥哥的身上找到了神奇的关联,尽管匪夷所思,尽管改变了容貌甚至是气质,但我越来越坚信,他就是那个人,是我的林殊哥哥。
迫于我的追问,他终于承认了。
他回来了!
不管他改变成什么样的容颜,也不管他如今是什么样的身份,但这些我都不在乎。
我只要他回来。
他身体孱弱,我愿意守护着他,就像他少时对我那样;他要谋篇布局,要为赤焰旧部洗刷冤屈,哪怕道阻且长,但我愿意从旁协助。
因为他是我的林殊哥哥。
他重返金陵后的那些日子里,我看着他,看着他一次次被他最亲近的兄弟误解、斥责,冷待,看着他殚精竭虑,看着他苦心经营,看着他忍辱负重,看着他踽踽独行。
我多想去到靖王身旁告诉他这一切。
但我知道,我不能。我能做的,只是默默地陪在他的身旁。
终于,功夫不负苦心人,他成功了!
他为赤焰翻案了,他为家族洗冤了,他为靖王扫清了障碍,助他荣登了高位。
只是,他没有拿回属于自己的殊荣。
为了大局,他甚至选择了永远舍弃了“林殊”这个带着太阳般温暖和明亮的名字。
他说他回不去了,只能活在黑暗中。
当此时,北境狼烟又起,他义无反顾地选择再披战袍,再挽长枪,重返战场。
那里,是属于他的地方,是属于林殊的战场。
实话说,我是不愿意他离开的。无论是出于对他身体的担忧,还是出于那份不舍。
但我知道,我拦不住他,我也不能拦住他。
或许,那是他唯一能够活回林殊的机会了。
临别之际,我们许下了来世之约。
带着对他的眷恋,我与他挥手道别。
带着对他的牵挂,我与他分守两疆。
在南境的那些日日夜夜,午夜梦回,我想的是他。
去信不少,然回信却是寥寥。
或许是忙吧。
我这样对自己说,一次次地安慰自己。但心中总有浓浓的不安,甚至会涌起不详之感。
我羡慕蔺晨,可以守着他;我羡慕蒙挚,可以毫无顾忌地爱护他。
不管前路如何,我很高兴,短短数十载的光阴之中,我能够遇到他;我很荣幸,万千茫茫人海之中,我能认识他;我更欣悦,来世今生,我们能够成为彼此的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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