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冬时节,飞雪纷扬,院中的一隅寒梅悄然绽放,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少年独坐西窗,手执游记,金丝楠木雕刻的案桌上摆放着不知是何人所做之画。
只道一人一灯一枯木。
少年身姿修长如山间松木,轮廓冷峻如天边清月,狭长而妖冶的丹凤眼浸染着凉薄的暗芒,淡红薄唇轻轻勾起一抹弧度。
他淡淡撇向案桌上那两幅不堪入目的字画。
前段时日还像块牛皮糖一样粘人,那日不过训斥几句就受不了了?
无言闪身而入,他恭敬地拱了拱手:“主子,陛下明日会去丞相府谈心”
楚弈清哂笑,说什么谈心,朝堂整日波诡云谲还谈不够,还得跑府上去谈?
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是想找个机会去看他的小宝贝儿去了吧!
在那厮面前,独孤丞相也得是个陪衬。
无言生生打了个寒颤,主子这笑……瘆得慌。
……
“皇帝叔叔怎么来了?”小娇娘扑倒皇帝怀里。
都两个多月不见了,怪想念皇帝叔叔的!
皇帝慈眉善目的,就着小娇娘的鼻梁刮了刮“朕想念一一啊,所以就来看我家一一了啊”
独孤善端坐在玫瑰椅上,心中不甚烦闷,怎么就是他家的了?明明就是他独孤善的女儿!
小娇娘窝在皇帝叔叔怀里,一张小脸洋溢着幸福。
以后他们一家归隐田园,种豆南山,不用卷入朝堂,多好啊!
或者也叫皇帝叔叔带着一宫嫔妃一起归隐啊,楚修远爱争就让他自个儿去争,反正今生他们独孤家是不可能再助纣为虐的!
午膳时分,皇帝高兴,非拉着独孤善一起饮酒。
小娇娘在一旁无聊得紧,小眼珠儿一转,悄悄离开了。
小梅飘雪,雪树银花的曲径上,披着红色鹤氅的少女侧颜看着那一树红梅。
前世,她未能等到枯木逢春,如今倒是有这红梅来为银妆素裹的盛京作点缀!
少年踏雪而来,一袭玄色刻暗纹长袍将他衬得如山间暗松,站姿颀长挺拔,融化的雪水慢慢沾湿少年的袍裾。
他撑着一把油纸伞朝小娇娘走来。
小娇娘怔怔,权臣大人怎么来了?
他凤眼漆黑深沉,小娇娘不自觉般咽了咽口水,时隔两月,权臣大人还是一如既往地可怕!
广袖里的小手默默紧了紧,她哆哆嗦嗦开口“权……清哥哥,你怎么……来了”
楚弈清丢开纸伞,他俯身揉着小娇娘的头,带着探究的凤眼毫不避讳地直视着小娇娘“这小脑袋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小娇娘被盯得直发怵,在客厅陪着皇帝叔叔,它不香吗?
“我,我,我决定了,以后让爹爹和哥哥解官归隐,一家人远走南山,去过平凡的日子,再也不会打扰清哥哥了”
小娇娘骄傲的说着,这样的话,他们一家就不用再受那些莫须有的罪了!
少年哂笑,凉薄的凤眸打量着眼前的少女。
她梳着时下名贵女流最喜爱的灵蛇髻,身缠带卷云细纹的水蓝色袄裙,腰间系着一串栀子花铃铛,外搭一件大红鹤氅,俨然是当下最流行的服饰。
恐怕这一身装扮至少得值几万两白银吧!
他嘴唇勾笑,讥讽道“金车玉丸惯了,你以为普通人家当真养得起你?”
小娇娘顿时红了脸,她没想过这些,只希望一家人平平安安的,但是却没想过她独孤氏还有百来人要养活。
楚弈清继续道“种豆南山,你吃得了那个苦吗,连颗豆子都分不清的憨货”
小娇娘羞愧地跺了跺脚,是,她是吃不了苦,豆子也分不清,但她还小,她可以去学啊,权臣大人有必要这么明嘲明讽吗?
少女气愤地偏过头,权臣大人当真让人不喜,她讨好了许久,就只换来一句憨货!
少年低垂眼帘,那双宝象花纹云头锦鞋因久立雪地,浸湿了大半。
他瞥了眼还在生气的少女,丹凤眼里尽是凉薄,说什么归隐田园,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去给别人添乱吗?
他抱起小娇娘,修长的手指直接脱了她的鞋袜,脚都冻紫了,不知道冷吗?
独孤一一被他这动作吓得小心脏砰砰直跳,她哪里又惹到权臣大人了,还要脱她的袜子???
楚弈清阴沉着脸,一路将小娇娘抱回阁楼。
“主子,药来了”
无言捧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走了进来。
楚弈清接过,挥手让他出去守着。
无言立在门扇外,心里更加崇拜主子了,主子胸襟真广,对这种刁恶的人也这般仁慈!
少年瞥向锦被里的人儿“还不快滚出来喝了”
小娇娘哆哆嗦嗦露出个小脑袋“我没病,我不喝”
这药光是闻着就苦兮兮的,她才不要喝!
少年侧颜冷峻,他坐在床沿上,直勾勾盯着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人。
倏而,他捏住她的小嘴儿,硬生生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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