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钊摇晃着起身,还没站稳就要往前跌去,楚研之下意识想要伸手接过,又想起什么,讪讪收回手,任凭黎钊扶住树,撑在那边。
楚研之完全不知道自己这时应该说些什么,他一剑贯穿了黎钊的胸口,本是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却不知为何胸膛也跟着堵得慌,压迫到无法呼吸,他看着黎钊因失血而苍白的脸庞,因失血而褪去仅有颜色的嘴唇,心中泛起不明的意味。
囚禁这段日子楚研之看黎钊,总觉得她苍白了不少,嘴唇偶见粉嫩但多数时候还是青白,身形也消瘦不少,看她抱孩子都怕被肉嘟嘟的孩子压垮。
不对啊?她怎么样关自己什么事?死了才是最好的!
突然黎钊逼近用力抓住楚研之的衣领,死死攥住不放,衣领上拽出几道深深地褶皱,她眼神迷离道:“这一剑,算我还你的。”
还?她还的起么?当初蒙骗自己偷布防图,阿娘的错信,老板娘老张头的错过,侯府错失生命的家丁,王都和现下那么多士兵的性命,以及放箭伤的自己浑身是窟窿,黎钊就算你有几条命都不够还的,更何况只是这一剑?!
楚研之推开她,冷笑道:“怕是你还不起!”
黎钊跌在地上,张张嘴像是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嘴一动就会有血从里面涌上来,喉中腥甜不断,压的她发不出任何声音。
胶着之际,萨铮赶到,他从地上扶起黎钊,目光比刀子还锋利上下刮看楚研之,厉声道:“她不欠你什么!反倒是你,才是还不起!”
不欠?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楚研之被二人的不要脸所折服,再次提起掉在地上的剑,朝对面舞去。
咔嚓一声,剑锋砍到一硬物上,硬物裂成两半,应声而落,是跟来的士兵挡在了黎钊前面,被砍碎的正是他脸上的面具!
面具没了,士兵急忙躲闪遮脸,仓促间楚研之看到一张熟悉的脸,一张好像从前就战死,自己身边人的脸!
这是怎么回事?楚研之以为自己花了眼,想再仔细一看,身后远远传来解孟的声音,“将军!大伙已经到了安全地带,我回来帮你!”
“不需要!”楚研之回应道,后退几步,看着靠在萨铮怀里半昏迷的黎钊,旁边扯了半角衣袖重新遮住脸的熟悉士兵,心中升起一片不小的疑云,无心恋战。
他明显觉察的出,黎钊并不想拦自己,待退到安全距离后,楚研之转身飞快离去,看着他越来越远的身影,黎钊眼皮越来越重,最后顺着萨铮无力滑落。
她一倒吓坏了萨铮跟那个士兵,士兵用手去堵伤口,想阻止出血,血浸透了士兵的指节,继续流出,萨铮则不断跟她对话:“喂喂喂!醒醒啊!你别睡啊!想想萧儿!这会儿睡了回去萧儿看不见你会哭的,会闹着喊着要澜澜的!澜澜就你一个,我们上哪给他找第二个去?醒醒!……”
然而黎钊的眼睛一直没睁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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