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琼华楼番妃

萨摩藩的宗主姓“岛津”，不远万里给皇帝送来两位“妹妹”。说是“妹妹”，其实根本没有血缘关系，鸿胪寺早就摸清了这两名番妃的底，岛津家“义妹”。难为萨摩来的使臣，一口一个“公主”自抬身价，其实压根儿没人鸟他！

为了吹捧两位“公主”的美貌，使臣还带来了萨摩藩文人写的汉语诗：

扶桑有女貌如仙，

美若初雪降人间；

顾盼回眸莞尔笑，

月照明湖起轻烟。

就是这首诗让皇帝来了兴致，一定要去见见这美若初雪的萨摩公主----红姬和绿姬。

两个番妃虽说是岛津家的义妹，从小学的却是忍术和如何当花魁。她们初初来到皇宫，对大明的风俗不甚了解，按照老家最流行的花魁样式装扮自己，成功把皇帝吓跑了！

每次说到这件事，她俩还敲着脑袋喊“八嘎”……

作为一名尚宫，偶尔代表皇后慰问下这些远离家乡的番妃本就是我的职责。我不知道琉球离萨摩有多远，也不知道琉球婆婆是不是琉球人，但我赌她们之间应该有某种联系。

琉球婆婆最爱吃的就是木鱼花炖昆布。我让尚食局找出那些番邦进贡的风物炖了一碗给两个番妃送去，果然把两个番妃吃哭了……

看她们含着眼泪吸溜，直到绿姬吸溜出了她掉在乱葬岗的耳坠。

四目相对，彼此心知肚明。

我说：“别着急，我只想知道乾清宫里发生了什么？”

两人用家乡话叽里咕噜一阵，最后不得不向我俯首：

岛津红姬，岛津绿姬，愿听尚宫娘娘吩咐。

说起乾清宫的遭遇，两个番妃一再磕头发誓她们没有不臣之心，她们只是迫切想要接近皇帝，得到皇帝的宠幸，这是她们身为岛津家公主的使命。

绿姬告诉我，她也是偶然看见了“仙女姐姐”排队进入乾清宫，贿赂了押着队伍吆五喝六的司礼监大太监李彬，知道了还有这样一条门路，于是找机会顶替了一个叫“陈玉莲”的女子。

本想着，终于有了接近皇帝出人头地的机会，哪成想进了乾清宫也没见到皇帝，乾清宫太大了……

平日里要给皇帝采集花草上的露水，皇帝饮食起居沐浴洗漱都用露水。一天到晚干不完的活还只给她们素食？到了经期还要被采集经血，经期前三日就被单独关在丹房里，只允许吃桑叶喝露水，那些姑娘们本就饿得头晕眼花，又被灌汤药加大经血量……她一个练家子都差点被弄死！

“采集经血？干嘛用？”

绿姬也不知道，反正每个月都会有姑姑过来灌药收集。

我又跑去问李时珍，有没有听说过采集妇人经血的事情，能拿来干嘛？

他愣了一下，皱着眉对我说：“有是有，但是根本没什么用，都是些下作不入流的术术。处女的经血，也叫红铅，最上等的还要小女孩的初经，加入秋石、辰砂……可以制作一种红铅丸，最是燥毒伤身，尚宫娘娘可要自重！”

自重？？什么意思？？

见我一脸困惑，他又凑过来，“这是男人用的春药！”

我震惊了，咱大明的皇帝，居然躲在乾清宫练春药？？

这要是让番邦夷人知道了……

丢死个先人哦！臭乌龟烂螃蟹，我都替他臊得慌！

看他一脸鄙夷，我立刻想拉他下水。

“小李哥哥，我告诉你个秘密。乾清宫养了二十八个专门给咱皇帝当药引子的小姑娘，就是你说那种红铅丸。那些药条子上的猛药每个月都会给她们灌下，就为了多下两碗血，弄死好些人了……”

他乍一听愣了，而后摇着头说不可能，“你……你……你大胆，你怎可如此不敬？”

我拍肩安抚他：

“就算你长得帅！我一个正五品尚宫，也不会吃饱了没事干跑你这来说书！”

联想到一些关于皇帝的传闻，以及乾清宫的用药记录，他又沉默了。

皇帝再不肖也是所有大明子民心目中的信仰，真龙天子！

这种事，真的很难让人相信……

我对他说：“人我想办法弄出来，不信的话到时候请你来医治，看看咱大明的皇帝是不是躲在乾清宫炼春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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