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赵琼却默不作声的命内监让出身旁座位,内心窃喜顾吟方总能在长辈面前吐露些难处,顾吟方却目不斜视的坐于齐桓身旁,对笑意匪浅的赵琼没有丝毫回应。
“子胥,你回族中归置不过半日,为何就有离京之念?”
赵琼曾有年少轻狂是真,内心也更是敏感多疑,察觉到顾吟方比在宫中还要失望许多,赵琼不免举起茶盏面露不安道:
“臣初逢归家,自然无甚心力。”
顾吟方被赵琼敏锐戳到痛处,自然疲于应对的指尖不断摩挲杯身,理解其深意的赵琼自行惭愧的蹙眉,下意识又抛出示好之言:
“子胥,既然族中事务繁多,不妨我托人安置顾家孤弱,也省的你劳累伤身……如何?”
“官,大人……可是担心我不能按时就任公事?”
顾吟方极为犀利的轻放杯碟,决意忽略了赵琼的满心希冀,话语之间皆是冷漠疏离的划清界限,自认为已不失为人臣之本分。
“我是担心你,适应不了被权贵逢迎的压抑,你当真想独自周旋族中父老?”
赵琼自有身为上位者的威严,被自小远离的顾吟方如此排斥,谅是被齐相公点明当年乱情迁怒,却不知如何与顾吟方继续亲近,愈发无奈的望向若有所思的齐相公。
“难不成……大人觉得一个旁系子弟,终能服众吗?我只不过尽我所能罢了。”
顾吟方受尽生父与母族双方的冷遇,早就没有初入京时的意气风发,此刻也只能自嘲一身武艺终是无用。
“子胥……”
赵琼看着他自怜怀才不遇,表面的波澜不惊终现裂隙,顷刻间有追回升官命令之念,却被顾吟方接下来的“直谏”而哑然失语。
“大人在人前还是少唤我子胥,不然恐被人误会您与我——沾亲带故。”
赵琼虽然早已领略顾家之风,可顾吟方声声刺骨的疏离,令赵琼愠意自显的扶桌沉叹,余下竟有些昏昏沉沉的头晕目眩。
“吟方,你不想留任东京,只待老夫百年之后,偌大的朝廷,无人承袭你外祖遗志,你可会领悟这并不是一人之念,而是关乎山河海清的逃避之举。”
齐桓混迹官场已是老成自重,于自身功名而言已无任何缺憾,却对故友一腔改革之志即将付诸东流,而不由发自内心的惋惜。
顾勉阴耗尽半生心血铸成的变法举措,意在改革军制以摆脱国朝羸弱的兵力,一雪昔日北辽大举南下的耻辱,若是此生不见功成高粱河之役,满朝恐怕再无扶持之力。
顾吟方年纪虽轻却并不无知,他深感朝廷队伍日薄西山带给父亲的诸多压力,但君臣之间信与不信何其良多,父亲若是疑心他野心勃勃,届时顾家又该如何自处?
朝廷既深陷党争漩涡,就该早日提拔寒门子弟,以削弱旧党的顽固抵制,而不是以顾家为首继续明争暗斗,就算顾吟方心有凌云志,恐怕也会沦为新政难行的理由。
“大人早年积蓄,如今却又积极打击旧党,我若是重任在肩无名无分,身为顾家子弟终究过于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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