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秋,汴梁曦初。
“驾——”
明俊的少年云冠锦授不苟言笑,鲜衣怒马风物繁华,恐被纵马驰骋的赵柷远远甩在脑后。
垂拱门明堂高殿帷幔飘摇,入朝绯衣肃穆细针可闻,即使岐王得胜回朝也并无骄奢好大之情,少年棱角分明的五官不失清正,更显的赵柷如同竹柏宠辱不惊。
“臣——岐王赵柷北伐归京,恭祝官家洋溢寰宇,收复中原失地。”
赵明义冠冕珠玉在侧,注视着许久未见的次子神色静敛,身姿挺拔不卑不亢的拜谢君恩,心间不忍思亲之绪吩咐赵柷平身。
“岐王……平身,离京寥寥数月,北辽便以败退之势,重返戎狄荒芜之地,饶重功可嘉。”
“因岐王尚未弱冠,不便大张旗鼓的封王行赏,朕有意升岐王……”
赵柷未待赵明义言罢,缓缓抬眸不视其父,不似喜功的婉拒了爵位之赐,“既是一军主帅,自要舍力克敌,过誉之功,臣实难承受。”
“如今,北辽战事已定,山河无恙,还请官家下旨允臣赴地之藩,也好防备小辽北下之……”
赵柷眼神赤诚声声恳切言尤肺腑,赵明义却无动于衷的深蹙不言,面容沉和的抬首打断尔下复言,指尖摩挲御榻的鎏金云纹,不辨喜怒的圣裁决断。
“岐王之藩一事,容后再议,你若不想久居宫中,自行回府歇息片刻,再行思虑——如何上达天听。”
赵柷倏尔刚直的神容瞬间凝固,下意识的忠忱令他顷刻不解的顺从,“……臣遵旨。”
“岐王殿下,老奴……就送您到东华门外了,还望殿下珍重身体。”
大河以南的汴京繁华极乐,商贩叫卖着时兴的茶水糕饼,瓦舍青楼伶尤曼妙才子荟萃,再无宵禁的夜市街坊昼夜不息,好似一场永无止尽的奢靡狂欢……
赵柷只影昂首观长夜空寂,背身短叹也无处长存,他似是与大宋尘封的繁华格格不入,寻不到青山忠骨的一丝侥幸,有的只是苟且偷生过的破碎空虚。
他不知该望天还是敬地的感恩戴德,倒是很想,让此刻繁华迷了眼,恍惚间听取故人音信。
“岐王殿下。”
“寇宁……寇二郎?”
赵柷愈发明澈的双眸微微讶异,震惊有余的望着昔日好友,骨脊瘦削的寇宁便衣落发,停伫在人流灯火不远之处,笑意潇洒璀璨难及,令赵柷面对多年好友独余迷茫望而却步。
“……寇二郎下学了?三司使大人不是严令你在书院备考吗?怎么……你突然转了性子,不想考进士了?”
“噫——岐王殿下得胜归来,还不许我这个略微平头整脸些的书生庆贺几日么?!”
寇宁寇仲文唇角顽劣的别过戛然而止的不悦,豁达开朗的神容,不染赵柷年岁渐长的深沉积郁,高挑的鼻梁骨翼轻薄肤色白皙,不脱汴京世家子弟与生俱来的稚气不羁。
“呵,寇老二……真是拿你没法,我都从北辽苦战一年回来了,你还没从白鹿洞书院的苦海无涯里脱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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