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最近元始很郁闷，为什么总有人来打扰他呢？

好，又是玄都。不，应该说又是老子。玄都这位师侄倒是跟他没什么牵扯。

玄都脸上挂着浅笑，任由白鹤童子带他来到元始所在的大殿上。元始天尊高坐云床，不辨喜怒，看着玄都向他行礼。礼毕，他直接开口道：“说罢，这次又是什么事？”

玄都有些意外元始天尊的直白，但仅仅是一瞬间的心思而已，他没有忘记这次来此的目的。

他直接捧出装着丹药的玉瓶，双手奉上：“回师叔，这是师尊新炼出来的丹药，据说对圣人有效，仅成丹两粒，他说赠与您和通天师叔。”

元始接过丹药，细细打量了一圈：“哦？他真这般说？”

玄都自然点头称是。

元始玩味一笑：“那他为何不自己试试？却要找上我与通天？”

玄都暗道，您这问题，怎么跟通天师叔一个样……他暗暗叫苦，师父啊，你可给我派了桩苦差事。

当然，他表面看起来还是很冷静：“师尊言明他亦不知此丹效果如何，所以……”所以叫你们两个先试试，反正吃不出什么大毛病，要是万一出了问题，你们吃了还有他想办法，要是他吃了出问题么……不过，在元始面前他是绝对不会这么说的，这也太丢他家师父的脸了。

他是这么说的：“师尊请两位师叔服过丹药之后告知他药效如何，他好立刻改进。”

……

元始没说话，老子的心思他还不知道么？

他打开装着丹药的玉瓶，看了一眼，觑向玄都道：“这……怕是没那么简单吧？”

玄都自然知道除了他家师父之外，他的师叔们多少都是通晓炼丹之道的，可以说，他师祖鸿钧道祖门下的圣人弟子虽各有偏颇，但绝对都是全才，不会出现谁有特别欠缺的领域。但是……玄都心道，说起炼丹，你们谁能比得上我师父？这世上绝无仅有的两颗丹药，就不信你们不动心。

果然，元始沉吟一阵之后，道：“也罢，且放这里，等我服下后自然会告诉他。”

玄都觉得他心里苦，这两位师叔的回应如出一辙。看来师父要失望了。

等他辞别元始天尊回到离恨天的时候，竟发现老子已经在等着他了，脸上还罕见地带着笑意，看来心情非常不错：“玄都，如何？”

玄都老老实实回话：“两位师叔都没有服下丹药。”

老子混不在意：“我知道。”

玄都犹豫了一阵，问道：“师父，您当真不知道丹药的效果？”说实话，他觉得不太可能。

老子神态悠然：“真不知道。所以才叫他们试试。”

玄都还是选择相信他师父。

于是他继续问道：“那您打算怎么办？”

老子没打算瞒他：“通天么，他迟早会吃下去的。至于元始……”他想了想：“可能真的要费点功夫。”

他突然吩咐玄都：“徒儿，看好家门，我少不得还要去烦扰元始一次。”

还没等玄都应是，他身形一闪，直接消失了。玄都……总感觉师父不怀好意。唉，看来真的只有丹药才能让您这么上心了。他无奈摇头，神色不复方才的淡然，反而似有几分落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罗天。

元始觉得他想搬家。

玄都刚刚回去，这谁又来了？哦，是老子——徒弟走了师父又来，你们师徒这是没完没了了？就不能让他好好安静一下么？

元始半阖的双眸随着老子进入他的大殿突然张开，冷厉的目光就那样紧紧地盯着他，不放过一分一毫。侍立在一旁的白鹤童子甚至觉得，这大殿的温度都下降了许多，他觉得有点冷……

老子坦然以对，自顾自位置坐下，仿佛一点都没注意到元始的眼神。

“师弟啊！”他首先开口，丝毫不觉得尴尬，“师兄又来叨扰你了。”他没什么波澜的脸上突然浮现了笑意，轻轻浅浅，因为难得，更显惊艳。

元始面无表情看着他。

“师弟啊！那丹药你真不想试试？”

“不想。”元始清冷的嗓音传出。

老子早已预料他的想法：“我预感此丹会有意外的效果。”他不急不恼，缓缓劝道。

“你为何不用？”元始不想跟他扯，直接把问题抛回给他。

老子突然笑得和蔼：“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知你不欢迎我。不如我们比试一番？”

元始眼皮一挑：“可。”

然后他看着老子拿出一盒围棋……他不想多事，只想老子快点走，自然无不可，挥挥手摆下棋盘。

老子看上去胸有成竹，元始不动声色。只等这一局厮杀完毕，便能看到尘埃落定，丹归谁服。

至于通天，则完全没遇到这样的烦恼。

通天待玄都走后，直接把那枚珍贵的丹药收起来，看都没多看一眼。鸿钧对此颇感遗憾，他是真的想看看通天吃下去之后会有什么反应来着。但他也没有劝说通天或者怎样，完全尊重他的想法。

通天对鸿钧的做法看上去没什么反应，其实心里挺高兴。

“啊！我有点期待元始会服下这颗丹药。”他眉眼弯弯，笑意盈盈，“到时候你可以看看他有什么反应。”他这样对鸿钧道。

鸿钧笑骂他一声：“顽皮。”

“取经人降世，西行就要开始了。”鸿钧突然收起了笑脸，对通天说道。

通天也收敛了轻松的笑意，微微点了点头。

他们都知道，这是新一轮的风云。鸿钧可以是一个完全置身事外的旁观者，但是通天不一样，他从千年前起，就已经注定要与它产生纠葛。

但是他的心态的确不一样了，至少他现在可以坦坦荡荡地看着鸿钧，对他说一声：“不如我们去看看？”

“好呀！”鸿钧眸光泛着轻柔，朝他伸出了手。

对于有大神通者，想要在瞬息之间到达苍梧北海。至于想看什么、想看谁，对他们而言都不是问题。西行一事是通天关心的，杨婵的妹妹和那位龙女是鸿钧关注的，这完全不影响鸿钧要陪伴通天一起看遍他想看的、他喜欢的。通天是他的伴侣，于他而言，两人是并肩而立的。

“等等。”通天突然叫住他，“你看那是谁？”他摇摇指着遥远的一处，鸿钧顺着他的方向望去，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东华？”鸿钧惊讶了一瞬，便是了然，他似是不大在意：“到这时候，差不多了。”他直接牵起身边人的手：“想见见？以后他见你的机会多着呢！”他轻轻说道，谁都不知道他是否意有所指，但他的神情的确值得玩味。

“小孩长大了都挺顽皮的。”最后他好像自言自语般说了这句话，却一点都没有去见一见他的意思。在他心里，也许就算是徒孙，也是没有任何特殊的关注的，与芸芸众生没什么两样。只不过即使是众生，也希望能够得其如意罢了。至少在真正造成影响之前，他都不会去管束任何人。至于当真胆大妄为的，自有因果降临，天罚将至。因为，他要维护的是天地的道，是众生的道，也是自己的道。

这就是道祖的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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