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孙悟空，我问你，你愿意在天庭做神仙，到西方做佛，还是回花果山为妖？”在闲聊了一阵之后，通天突然认真道。

“啊？”孙悟空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下意识地表示了自己的惊讶。他抬头看着通天的神色并不似是玩笑之言，突然就低下头不说话了。但他的躲避逃不过通天投在他身上锐利的眼神，良久，他才呐呐道：“可以都不选么？”

通天沉默不言，但眼神依旧锐利，由不得他敷衍。

“嘿，你说，天庭还容得下我么？”孙悟空一双透亮的眸子定定地看着通天，一片清澈中好像有什么闪过，“回花果山？我哪里还有脸面见我昔日那些好兄弟？”他自嘲地笑了笑，“当初他们都信我，而我……把他们送上了绝路。”不管过去五百年还是一千年，他想他永远忘不了当初与各路妖王誓血为盟、称兄道弟，不管是真心假意，至少那时候他们是快活的，为了共同的目标而拼博奋斗，抛头颅洒热血。同样，他也忘不了后来他们因为他的天真与自私，遭受了灭顶之灾。战场上弥漫的硝烟早已在几百年的时光中消散，但是那阵阵厮杀、鲜血白骨却永远刻在了他心上。他终究是愧对了许多人，早已经不是最初那个他了……这许多的念头在他心中一闪而过，压下心间的黯然，他嘴角一咧，继续说道：“西方么，我看如来那家伙不顺眼。”

通天闻言眉头轻挑：“我看他也不大顺眼。”

这话让孙悟空好像找到了知音一般，眉开眼笑：“我们这叫英雄所见略同！那如来老儿，哼，净会以大欺小，又不敢跟俺老孙利索地打一架！”

这话说得通天也挺乐，他想了想他那徒弟放下身份跟拿着铁棒的孙悟空大战的场面，怎么都觉得好笑。但又一想他现在那通身“福气”的模样，莫名糟心……

他轻咳一声，回归正题：“如今除却这三处，你还有何处可去？你师父那？”说到最后一句，他禁不住皱起了眉。特别是看着孙悟空那黯然神伤的模样，他好看的眉皱得更紧了几分。

孙悟空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喜欢他师父，但还是说道：“我已经好久没见到我师父了。”神情落寞，语气怏怏，让通天欲要说出口的话又收了回去。

“我师父可厉害，对我可好了。”孙悟空为他师父辩驳，“他是第一个对我那么好的人。”

“你有没有师父啊？”他看通天不搭理他，闷闷问道。

通天倒是意外，他看了一眼作旁观状的鸿钧，唇边不由自主就带上了一抹笑：“当然有。”

孙悟空十分好奇：“你师父是什么样的？”

“我师父比你师父厉害。”通天学着他的语气，“我师父对我最好了。”他微微偏过视线看鸿钧，只见他的唇边勾起一道好看的弧度。于是他决定再接再厉：“我师父啊，心怀苍生，道法无边，足智多谋，俊美出尘，体贴入微……”一连串赞美的话语从他口中逸出，伴随着鸿钧越来越无奈的眼神，孙悟空好像也受不他的滔滔不绝了，他忍不住出嘟囔：“这哪里像人了？跟庙里的神像差不多……”

通天停住，好像在思考，煞有其事道：“你说得对，一开始我也这么觉得。”

旁边鸿钧笑道：“你这叫大逆不道。小心你师父教训你。”

通天一点都不怕他：“我费这么大力气夸他，怎么就成大逆不道了？”

孙悟空看看通天又看看鸿钧，有些拿不准：“你们真的是朋友吗？”

鸿钧跟通天对视一眼，道：“你说是便是。”也不管孙悟空的疑问，径直对通天说：“时候差不多了，随我去个地方。”

通天不解，但还是点头，临走前对孙悟空道：“好好想想我对你说过的话。”

他一头雾水跟着鸿钧，鸿钧并没有对他说要去哪里，是以他乖乖跟着他走。

不多时，鸿钧停下，对疑惑的通天道：“是这里。”

通天更加不解，这里……怎么看都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山，有什么值得鸿钧关注的？

“你再看！”鸿钧轻轻拨开笼罩在山间的云雾，轻轻一指山间小道上行走的行人。

通天凝神细看，惊讶道：“龙族？”不怪他惊讶，龙族依附天庭之后，大都隐居四海，少有在人间行走的。只是……他继而又是一惊，这位龙女身上，好像有哪里不太对？似乎在掩饰着什么？

他心神微动，掐指一算，却没能察觉什么异样，正是如此，他更觉得有问题，当一位圣人直觉不对劲却算不出什么有什么问题时，那就是最大的问题。

鸿钧看着却没什么别的表情，隐隐还觉得他有些高兴？通天不想费脑子，等着他的解释。

鸿钧轻笑，转头对通天道：“没想到你们搞出的烂摊子还有点意外之喜，不枉我辛苦一遭。”

什么烂摊子？通天有点心虚，鸿钧说的明显是封神之战的事。幸好鸿钧不是喜欢抓着一件事不放的人，只是就是论事罢了。

鸿钧继续对通天道：“这龙女身上有一件遮蔽天机的宝物，若是不加留意，你等圣人也要被瞒过去。”他等那龙女走进了，道：“你再看！”

“她的灵魂波动不对！”通天这下很容易抓住了重点，“按理说她命格不该如此……嗯，寿数已尽，又未经轮回……再世之人？”

鸿钧点点头，叹道：“牵一发而动全身。看来这盘棋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仿佛又想起了什么，似是十分不解：“为何总有人以为耍点小心思就能瞒过我？”

“通天，你说我是那么小气的人么？”他看上去烦恼极了。

通天：……这话我不知道该怎么答。

“那你打算怎么办？”他干脆转了个话题。

“若事事皆管，那我成什么了？天道大势，浩浩汤汤，纵使有点小波折又能如何？”他神色一凛，尽显睥睨之态，“不过，我倒可以帮她一二。”他又恢复了惯常的平和，仿佛刚刚那凛然的姿态只是错觉。

通天看着鸿钧胸有成竹的样子，微微一笑，鸿钧这人啊……

“这座山的主人是……杨婵？杨戬的妹妹呀！”通天颇为感慨。

“看来你挺关心杨戬？”鸿钧看着他，神色有些诡异。

“……见过两次而已。”通天觉得无语。

“小昊天……”他笑着念了一声昊天的名字，“他们家还挺好玩的。师尊你说是不是？”

“呵，没你好玩。”鸿钧淡淡的语气说着一点都不平淡的话。

通天脸色微微有些发红，这人说的都叫什么话！

不过，说起好玩，他总是忍不住想起他那位亲侄子呀！他算了一下，这该是东华最后一世了，不知道到时候元始该如何自处呢？

他却没想到，他那位侄儿，早已经谋算好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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