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统府,地下密室——
随着铁门吱呀一声打门,正在密室内啃食残羹剩饭的老鼠受到了惊吓,四处逃散。
张显宗:啧啧啧…
张显宗微微皱起眉头,略有嫌弃地跨过脚下散落一地又脏又乱的文件,一双秃鹰般锋利的眸子一边随意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岳绮罗沉默地跟在张显宗身后一同走进来,似乎早就习惯这里的场景,并没有像张显宗那样露出一丝诧异的神色。
张显宗:真不愧是咱们南京城家喻户晓的“大孝子”啊……
张显宗走到室内那张唯一的铁床前站定,眯着眼睥睨着床上早就奄奄一息的老人,嗤嗤笑道。
没有人会把这个面色苍白,头发稀疏,身形瘦得吓人的老人联想到曾经那个老当益壮,野心勃勃的总统大人。
郁诚也不过六十多一点,可是此刻的他看起来如同一支枯槁的芦苇,精神萎靡,整个人似乎被榨干了元气。
郁诚听到声响,有气无力地把眼皮睁开了一条缝,看到了张显宗和他身后的岳绮罗,又神情恹恹地合上,转过头去。
张显宗:大总统,好消息。
张显宗也不怒,只是玩味地盯着床上的老人,眸子里闪过几分兴致。
岳绮罗目光侧然,她一声不吭地看着“张显宗”在逗弄着郁诚,眉宇间的漫不经心却让她的心里感觉到了细微异常。
张显宗:你的长子,郁南归,失踪了。
张显宗把郁诚的神色尽收眼底,随后满意地勾起唇角。
张显宗:生死未仆。
张显宗俯下身,凑到郁诚耳旁。
张显宗:大总统,你是不是在想,儿子不在了,自己还能不能翻身啊?
郁诚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不一样的神色,他因消瘦而高高凸起的颧骨上下颤动,看起来滑稽极了。
张显宗:可惜,你活得到那天么哈哈哈……
张显宗突然没来由地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密室中,显得更加诡异。
郁诚恼羞成怒地瞪着张显宗,却在与他目光交接的一刹那,怔住了。
张显宗虽然在笑,但眸子里暗藏着连郁诚都为之害怕的寒意与危险。
这个人,太可怕了……
郁诚在官场打滚那么多年,从未见过这般阴郁深沉的人,是那种根本藏不住的危险。或许根本都没有做什么,就站在那里,都会令人心生寒意。
没想到,一个郁南归不止,如今竟然还出现比自己儿子还要阴鹜的人。
唉,这天下,早就不是自己的了……
郁诚在心里苦笑了一声,缓缓闭上了眼睛。
室外——
走出那间令人作呕的囚室,岳绮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岳绮罗斜眼看了一下张显宗,只见他根本没有看自己,只是慵懒地靠在墙上,从内衬里摩索了一阵子,摸出了一包烟,随后抽出一根点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抽着。
岳绮罗:你想问什么就问罢。
等了半晌,令岳绮罗微微感到奇怪的是,张显宗并没有什么反应,连嘴角的弧度都不曾有丝毫改变。
许是未曾这样被怠慢过,岳绮罗刚泛起一丝愠色,张显宗却悠悠开口说道——
张显宗:这东西,甚好。
岳绮罗还未弄明白张显宗说的是什么,下一刻,一阵刺鼻的味道就扑面而来。
岳绮罗被呛到了,咳了几声,微微眯起了眼。
迷蒙中,她见到了张显宗那张笑意盎然的脸。
岳绮罗这才反应过来,张显宗竟然朝着自己的脸上呼出了一口烟。
岳绮罗:你!
岳绮罗万万没想到张显宗竟然敢做出这种事,她气得微微发抖,抬眸又看到张显宗正玩味地看着自己,一句骂人的话愣是憋了半天都没能讲出口。
岳绮罗脸色难看地正欲转身离开这个无礼的家伙,却被一股力拉了回去。
张显宗:跑什么?
耳畔传来一阵低语,岳绮罗突然感到脖子处一片温热。
岳绮罗:你做什么!
从来没有人敢这般靠近她,岳绮罗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很快反应过来挣扎。
张显宗紧紧搂着岳绮罗的腰身,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包裹着她,她挣扎了一阵子,身但形娇小的岳绮罗没有在他那里占到什么便宜。
在岳绮罗的印象中,张显宗对自己虽然炙热但始终是小心翼翼的,哪会像现在这无赖?
岳绮罗目光一沉,在长袍底下捻起指尖做了个可以扰乱凡人心智的小法术。
最后,张显宗放开了她。
终于解除禁锢,岳绮罗立马站的远远地,一脸不耐烦地理了理衣袍。
岳绮罗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张显宗,眸子里划过几分得意。
张显宗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岳绮罗惊诧,那是一种怎样的目光?
幽深而悲戚,和那与生俱来的疏离和淡漠,她仿佛在这具灵魂的尽头,看到了一个孤独又寂寥的人。
张显宗:绮罗……
不知过了多久,张显宗深深地看着岳绮罗,眸子里依旧是那般晦暗的神色。
张显宗:过来。
张显宗又拽过岳绮罗,只不过,这次的动作很轻,轻得让岳绮罗以为只是自己的错觉。
张显宗抬起手,从岳绮罗的身后一直滑过她的脊背、脖子,最后移到了她的脸上。
似乎明白了他的意图,岳绮罗奋力想抽身。
不知道是法术不管用了,还是张显宗硬生生扛了下来,张显宗的动作丝毫没有一丝停顿。
岳绮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张显宗揭开自己的极力隐藏的难堪处。
张显宗掀开岳绮罗斗篷上厚厚的帽子,岳绮罗下意识躲开,却感觉到一只温热的大手轻轻地覆在自己脸上的溃处。
自岳绮罗醒过来后,这枚诡异的图案已经深深地烙在了自己脸上。
无论是法术,还是偏方,甚至是医术,经历了千方百计也无法消除。
甚至,越想消去,烙印会更加溃烂,直至她现在这副模样。
一具好的躯体是百年难遇的,更何况如今岳绮罗法术还没有稳固,便只能让这具残破不堪的身体一拖再拖。
她岳绮罗是多么高傲的一个人呐,她发誓,这副模样,不能让任何人看见,特别是张显宗。
如果谁见着了,自己便要挖了那个人的眼睛!
此刻的张显宗背对着她,岳绮罗看不见他的神色,只是听到从耳畔处传来一声又一声的低吟。
岳绮罗已经记不清张显宗唤了多少声“绮罗”,也没有去辨别他口中的那声声“月儿”。
她本以为张显宗会疑惑,会吃惊,然后质问自己为何出现在总统府。
可是他没有。
似乎早就料到,也或许是根本没有在意,张显宗一句话也没问。
她好像不认识这个男人了。
半晌,她听见他叹了一口气,
他说,花逸醒了。
他说,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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