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不能直说我要去见叶洛。
我不愿也不能把我的意图表露给任何人,谁知道这些新来的侍从,他们背后听从谁的号令呢。
我只是说,我想出宫去走走,想出去看看父皇治下的京城。
那些沉默的侍从或许也觉得我可怜,并没有阻拦我。
我们坐着马车出宫,一个侍从陪着我一起坐在马车上,我记得他叫长吉。
我尝试同他说话,带着一点点小小的憧憬,“长吉,你家在京城吗?”
长吉是个清瘦而白/皙的宦官,他愣了一下,像是很久没有人问过他关于“家”的事情,很恭敬地回我的话,“回殿下,长吉是江州人士。”
我摇了摇头,“江州?我没有听说过。”
我有些局促地低下头,小声说,“我没有出来过。他们说我父皇驭下疆土万万,可我也不知道都是那些地方,只是听说有些在极北,冬天时滴水成冰,有些又在极南,很久很久,也没有一场雨……”
手指悄悄捏在一起,我的声音更低了,“其实这是我第一次亲眼见一见京城……我这样任性,是不是也叫你们为难?可我太想出来看一看了,我,我都不知道京城都有什么……”
长吉轻轻叹了口气,“殿下是千金之子,在奴才面前,不该自称为”我“。”
我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很快又低下头。
长吉又叹气,“罢了,殿下喜欢就好。”又道,“京城这么大,一时半刻,也是看不完的。如今陛下还在猎场,殿下频繁出宫,总是不好。”
他隐晦地提醒了一句我不同寻常的身份,话音一转,态度又柔和起来,“殿下想知道哪里呢,奴才讲给殿下听,也是一样的。”
我悄悄笑了一下,小声道,“唔,都想知道,京城南边是什么,北边是什么,东边是什么,西边又是什么呢?”
长吉无奈地笑了笑,便给我讲起来京城的哪里,都有些什么。
很快我就听出了刑部的位置,借口要去吃旁边一家小店里的糖炊饼,叫车夫载着我们去了那家店。
我咬着沾满糖的炊饼,远远望见一面墙,墙头上探出几枝夭夭灼灼的榴花。
长吉在我身边说,“殿……小公子,那就是刑部了,他们的榴花开得很好。”
我暗自把方位记在心里,原本想着以后自己偷偷找机会溜出来,然后再寻机去见叶洛。可是真巧,就在我指使长吉再去买一个炊饼的当头,忽然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
很惊讶似的,“妙妙?”
我抬头,来人一身紫衣,高瘦苍白,脸孔漂亮得,像神仙又像精怪,只是不大像个活人。
“七哥?”
怎么这么巧!
我欢天喜地地扑上去,把咬了一半的炊饼转了个圈,“吃炊饼吗?里面夹了蜂蜜,甜的!”
叶洛笑了笑,真的低头在我的炊饼上咬了一口。
他变了些,最显著的,就是腰际多了一柄银鞘的佩剑,眉宇间更森冷些。初见时的神仙气度已折损了大半,那样惊人的美貌,像是从云和月光之间降到了地上,或许再过些时日,任谁见了他,都只能想到精怪,而没有神仙了。
“怎么来了这里?”叶洛问我。
我还没有回答,长吉就捧着炊饼走了出来。见了叶洛,很惊奇,“六……”
叶洛抬手止住他下拜的动作,“出行在外,不必多礼。”
我在旁边看着,叶洛抬手时,宽大袖口下滑了一点,苍白瘦弱的手腕上,带了一串佛珠。
可是他举手投足间,分明有杀气。
我很熟悉,因为叶漏身上,也有这样的气息,叶漏说这就是杀气,是杀过人之后才会沾染上的东西。
我隐约猜到些什么,提在肚子里的心放下大半。
长吉在和叶洛叙话,叶洛问他很多关于我的事情,长吉一一答了。我抢着插了一句,指着刑部的位置问叶洛,“六哥,你是住在哪里吗?”
叶洛笑了笑,他一笑,那样惊人的美貌简直叫人生出退避的冲动。
他和长吉一样,大约觉得我不知道刑部是什么地方,“不是住在那里,只是白天在那里。”
“哦。”我点了点头,并不深究,满怀期待道,“长吉说,你们的榴花很好。”
我并不多说,只是睁着眼睛望着叶洛。
叶洛又笑,这一次笑了很久,而不像之前那样,笑容展开之后立刻又收起来。他笑着过来牵我的手,“没事的。喜欢花,就进来看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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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抱歉,各位宝子,这几天要开学,可能会停更一段时间,抱歉!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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