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同心协力

民国三十年二月八日，日本偷袭珍珠港，太平洋战争爆发。随后，美国宣战，国民政府紧跟，正式向日、德、意宣战。与此同时，日军占领上海公共租界

然而，该过的日子还是要过。

这天，黄莹如将喜帖的样本给钟杰过目，钟杰却推了回来，表示婚事需要考虑

黄莹如不悦

黄莹如：婚事都谈妥了，怎么事到临头你反而不乐意了？

钟杰猛地站起来

易钟杰：您知不知道她成了伪政府的妇女委员？

黄莹如吃惊，只觉不可能，因为清芬不是那样的人，刘会长也不是

易钟杰：不光是她，还有她那位曾经支援过东北抗日的父亲，现在成了伪中央储备银行驻沪推销主任，到处推行中储券，谁敢拒绝，就要挨枪子！

钟杰神情十分愤然，黄莹如却冷静下来

黄莹如：钟杰，你刘叔叔是知名爱国人士，难免成了日本人的眼中钉，他们放出烟雾弹拉人下水，也不是第一回了，你要慎重考虑

钟杰深呼吸，镇定下来

易钟杰：您说得对，我会同她好好谈一谈

这时，钟秀怒气冲冲跑进客厅，对黄莹如道

易钟秀：妈妈，您那时亲口答应不再同汪剑池来往，可是今天，我在大街上亲眼看见你们在一起！

父亲过世，陆培离开，钟秀无法再接受母亲择嫁，但她不能说自己害怕。

黄莹如：怎么能这么和妈妈说话？

钟杰把钟秀拉到一边正色说到

易钟杰：钟秀，对你来说，那人是陌生人，但他对母亲的意义不同。当年姓傅的遇刺，汪剑池被巡捕逮捕，唯一目击刺客真容的傅太太，为什么在法庭上矢口否认，声称不认识汪剑池？

钟秀默默听着

易钟杰：母亲送给傅太太一千美金，法庭才判汪剑池无罪释放，钟秀，母亲完全可以追求她自己的幸福，为什么留到今天？因为你，因为我，因为这个家！你没有权力质问她，她也无需征得你的同意！

易钟秀：哥，爸爸不在了，难道你希望妈妈离开我们吗？我没办法接受！

钟秀还是无法同意

易钟杰：如果母亲真爱那个人，我们就该放她走，那才是子女对她真正的爱，否则只是你的私心而已，我现在要出门，在我回来之前，希望你已经向母亲道歉了

钟杰说完就往外走

钟秀看着钟杰走出去，神情不服。

钟杰也没回头看，手头的事情很多。先要去一趟贫儿院。如今安全区已经不存在了，饶神父离开，难民分批返乡，孤儿由贫儿院接收，钟玉和唐凤梧管理经营着，艰难，但还能支撑。然后，要赶紧找清芬认真谈一次。她现在对他避而不见，听说她常在新世界出现，他虽然不喜欢那种灯红酒绿的地方，为了找到人，也不得不去一趟

那时的钟杰，万万没想到，新世界将会发生一件惊天动地的事

第二天，号外！当红舞皇后勾结抗日分子，行刺皇军少将，新世界发生大爆炸，死伤惨重，皇军严惩警察局高层通敌分子，全城大搜捕！

钟秀面前放着那份标题触目惊心的报纸，痛苦捂住了脸，泪水从指缝里流出。阿凤和清芬是这场大爆炸行动的先驱者，用生命向侵略者发起反抗！

钟秀对面坐着阿媛。她眼圈还红，却没有再哭，似乎平静地告诉钟秀，阿凤总说要办一件大事，只是她没想到，她竟然找上刘清芬，刺杀三浦，与之同归于尽了

黄莹如沉痛地问

黄莹如：报纸上说阿凤是军统的人，奉命刺杀三浦少将，是真的吗？

阿媛：姐姐从来不和他们来往

黄莹如似乎想到了什么，面容显得忧心忡忡，但勉强一笑

黄莹如：我知道此刻做这样的事不合时宜，但能不能请你去看看钟杰，他现在的情形很不好

钟杰自认对不起清芬。他早该和她结婚，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昨天，他在新世界见到了清芬的刹那，还厌恶过她那身花枝招展，投日本人所好。但当清芬告诉他，日本人拿她的弟弟和她要挟她父亲，她父亲只能妥协的时候，他大吃一惊，请她给他时间解决。然而，他才走出新世界，爆炸就发生了，清芬与日本人同归于尽

这是钟杰第二次提着皮箱从楼下下来了

黄莹如：妈妈以前只想留住你，可是现在妈妈知道了，我留不住你，不管你走到哪，都是妈妈最骄傲的儿子，去追逐你的信仰，放手去做你该做的事儿吧

说完母亲不舍的整理了一下拉钟杰的衣服

钟杰看向你

你怀里抱着念华冲他一笑

易钟情一切平安，你都当小舅舅了

钟杰忍了忍眼眶里的眼泪，摸了摸念华漏在外面的小手

黄莹如：阿媛，拜托你帮我送他去火车站

说完钟杰像上次一样抱了抱你们，转头嘱咐了钟秀一句

易钟杰：钟秀，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妈妈，照顾好大家

钟秀点了点头，钟杰放心的提起皮箱和阿媛一起走了出去

汪剑池被捕，钟灵被日本人请去，显然日本人已经在怀疑席维安和汪剑池是一路的，要席维安自投罗网

好在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大姐和大姐夫也平安回来了，另一边，汪剑池果然如席维安所言，逃出生天，准备撤离上海。但在那之前，他冒着性命危险见了黄莹如一面，向她提出同行。钟秀暗中看见，听母亲虽然拒绝了，却明显情绪不舍

到了晚上，钟秀主动告诉黄莹如让她去乡下去住，还愿意亲自陪同。黄莹如很是惊讶，但到底点了头

到了十六浦码头，钟秀见黄莹如上了船，钟秀忽然推了船，还抛给她一个小布包，里面装了几根金条

黄莹如怎么都没想到女儿竟会成全自己

黄莹如：钟秀！你快上船！快呀！

钟秀哭着笑道

易钟秀：对不起，妈妈，从前我太自私了，可我现在想告诉你，请你为自己选择一次，我愿你得到幸福

黄莹如也落了泪，却知自己已经放不开汪剑池，而这一刻得到了儿女的祝福，也给了她莫大的勇气

黄莹如：钟秀，嫁给你父亲，留在易家，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有你和钟杰，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快乐

母女二人隔着江水，洒泪而别

唐凤梧回到易家大门口，已经感觉到不对劲。花园的草地有被践踏的痕迹，诺大的宅子死寂沉沉，但他毫不迟疑，敲下门。

门里，立刻涌出一群日本士兵，包围了唐凤梧。

唐凤梧走过门厅，见四姐妹并排坐在沙发上，微微松了口气。他再环顾四周，易家所有的仆人都集中在厅里，被日本士兵拿枪指着。鹰司忠义坐在茶几前，似乎正研究一只古董花瓶

唐凤梧：日军占领公共租界吼，禁止76号肆意行动，声称要维持上海国际都市的原貌，阁下擅闯民宅，威胁平民，就是安定人心的举措吗？

唐凤梧其实很明白，日军说一套做一套，外交辞令对野蛮人是没有用的，但他必须这么做，必须保全一家子

鹰司忠义：唐先生，军统据点内的明文电报，是你准备的借刀杀人之计吗？

鹰司忠义抬起头来，那双看似斯文的眼里是残酷的杀人意

唐凤梧：从席维安回上海第一天，你就怀疑他，之所以按兵不动，甚至表面拉拢，是因为他拥有极为特殊的身份背景。日本兴亚院严令优渥待之，拉他下水。就算他真是重庆分子，你也没有权力私自杀他，毕竟日本方面从未放弃过与重庆的和谈，所以，阁下的问题根本毫无意义

唐凤梧已经看出，鹰司忠义对席维安完全是私人恩怨，起因就是易家当年对他的报复

鹰司忠义：我也曾以为席维安是重庆分子，可惜我被你扰乱了视线，错放席维安

鹰司忠义冷笑

唐凤梧表现得惊讶

唐凤梧：还有这样的事？我可不太清楚。还有阁下提到的明文电报，那又是什么意思？

鹰司忠义大笑

鹰司忠义：汪剑池他帮席维安的理由，我怎么都想不通。还有你，从来置身于政治斗争之外，我本将心托明月，谁知明月照沟渠，可惜了

唐凤梧：正因身处沟渠，才会心向明月，阁下对中国文化还是缺乏了解

唐凤梧受不了这种半吊子的自以为是

鹰司忠义：我自诩了解中国，可我一辈子都无法了解中国人了，将他们全部带走！

鹰司忠义高声下令

唐凤梧：鹰司先生，我可以承担全部责任，不要为难女人

鹰司忠义：原来唐先生主动留在上海，是为了替易家承担罪责。好，我也不愿意为难妇孺，请吧！

唐凤梧对钟玉微微一笑，示意她安心，转身走了出去

然而，鹰司忠义对易家的整治并没有到此为止。第二天，他让人接收星华，以星华有英资入股，被定为敌产。不但如此，易家所有的财产也被没收。易忠受到日本人的严刑逼供，招认出易兴华埋在地下的金条和古董，还列了帮忙藏古董的易家好友名单

易家花园拍卖给了别人，来接收的，正是沈彬。他坚信钟玉还有私产，让日本人打伤顾姨，逼她交待。最终，钟玉交出那幅圣母像，里面藏着满满的钻石

钟灵还试图沟通，希望沈彬能继续用着易家的仆人，或者能发放遣散费，也可以允许她们那件换洗的衣物，还有拿走易兴华的灵位

沈彬笑容满面。他惦念旧情，不但同意钟灵的要求，还能让易家千金们继续留在易家花园，不过要住到柴房里去。

钟秀觉得对方在羞辱她们，不愿接受这样的提议。钟玉却同意住下，一来易家如今这样，找谁收留都不合适，二来也付不出旅费。

沈彬看出钟玉还抱着一丝唐凤梧很快会回来的希望，但让她死了心，唐凤梧虽然能让德国特使为之求情，却也不可能被释放，已经关到集中营去了。

集中营一向悚然听闻，有去无回，钟玉心里惊愕，却不愿在沈彬面前显现软弱。而且，她深信，唐凤梧不会对自己食言，就算是集中营，以他的本事，也能活着出来

作者：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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