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玄霖最近心力交瘁,军队上的还有易家的烦心事实在太多了,所以他回来几乎就倒头就睡,直到深夜,他睡了一觉醒来,往身旁一揽,摸到冰凉的床铺,人又不在,他才有点警醒
谭玄霖顺着长廊找着钟情,忽见一道虚掩的门里透出灯光
那是钟杰的房间,他走过去推开门,看见钟情坐在书桌后发呆
谭玄霖:大半夜,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
找到你谭玄霖松了口气
易钟情刚刚做了个噩梦,没事……你说阿杰会不会……
谭玄霖:不会的,现在东北地下抗日的将领,我从前都打过交道,已经派人联络了,一定能找到钟杰
易钟情如今的易家分崩离析,我真怕阿杰也回不来了……
谭玄霖注意到你的手握的紧紧的,似乎捏着什么东西,你注意到他的眼神,靠在他的肩上,把手里的纸包塞进口袋里
谭玄霖:吉人自有天相,阿杰没事的
谭玄霖揽住你,被你转移了注意力
你拉着谭玄霖往外走,谭玄霖让你带着走出了钟杰的房间,但不知怎么,心里觉得有点不对,回头往门里看了一眼,钟杰的房里只亮着桌上的台灯,显得十分昏暗,书桌上放着钟杰以前用来实验的各种药品
你脚步一顿,回身去关上了房门,谭玄霖看着你乖巧的笑脸,笑了笑,拉住了你的手,并肩向前走去
黄莹如却提起上回范燕秋托她给易寄德介绍的那家千金有信了。范燕秋对儿女的婚事可谓无所不用其极,听说那家有信,立刻又坐了下来,倒茶的望竹神情陡变,黄莹如看在眼里,心里冷笑
黄莹如:先前替寄德牵媒的时候,孙家小姐正好患了伤寒病,一头秀发都落光了,女孩子爱漂亮,才耽搁了,如今小姐病了好,才提出要见见面
黄莹如说道
范燕秋:好好好,这桩婚事若成,我一定要好好谢谢你这个大媒人
黄莹如:哪里的话,只是孙小姐容貌普通了些,前头定下的未婚夫又没了,多少有些忌讳,怕寄德不乐意
黄莹如笑道
范燕秋:孙家这等财势,要姑娘没个缺陷,能瞧上他?
范燕秋冷眼瞧着,嘴上笑着,还是很知道自己儿子几斤几两的,易寄渔听着,干咳一声
范燕秋自觉补救
范燕秋:我是说呀,天底下没有十全十美的人,一个馒头搭块糕,天作之合
易钟情哎呀!孙家小姐啊!家里又有煤矿公司,又经营着搪瓷工厂,大伯母有福了~
听了你的话,大伯母更加幸灾乐祸,觉得自己榜上大款了,你举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和母亲递了个眼色,好戏要开始了……
你回头一看,望竹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再说望竹,找到懒在客厅沙发里的易寄德,扯起他的衣领
望竹:我不管,你要娶什么孙小姐,先迎我进门,当姨太太也好,当丫头也罢,别想把我丢了!
易寄德:说什么呢?
易寄德感到莫名其妙。
望竹正要说话,范燕秋忽然一阵风似地刮到她面前,抬手甩来一巴掌。
范燕秋:什么东西!敢在这儿放肆!当我不知道你俩眉来眼去的,还想进门,做梦!
望竹一手捂脸,哀怨道
望竹:大太太,我肚子里是你家的长孙,你们不管我没关系,但是不能不管这孩子
范燕秋却不怕望竹威胁,反过来要挟望竹。望竹的出身,她是半点瞧不上的,儿子再没出息,她的儿媳必须有头有脸,一个妄想麻雀变凤凰的贱丫头,大了肚子就说是她的长孙,休想!
望竹心里本来就虚,看范燕秋这个反应,心知自己进不去那个门,那还得了。她一个未嫁的姑娘家大了肚子,与死没有分别。她想到这儿,一下子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顾姨走上来
顾姨:吵什么闹什么,当这里是什么地方,由不得你们放肆!
范燕秋冷笑
范燕秋:顾姨,你指桑骂槐谁哪?一个下人,也敢同主子们呛声,我命令你,立刻把这丫头赶出去!
易钟情呦,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范燕秋:钟情,你快!这狐媚子以下犯上!你把她赶出去
范燕秋上前拉住我的手,指着地上哭的喘不上气的望竹
易钟情是吗?是得好好教训教训,但是怎么处置嘛,还得问过母亲,毕竟……现在的易家还是母亲说的算的,你说是吧?大伯母
范燕秋要发火,易寄渔走上前来拦住
易钟情顾姨
顾姨:三小姐
易钟情把望竹带下去
顾姨一抬手,让两个丫头上来,把望竹扶下去
这天,也是星华百货重新开张。门口又是舞狮,又是打鼓的,最显眼的是一群拿着日本小国旗的日侨又笑又拍照的,像庆祝日本什么节日似的,以至于路过的国人神情各异
鹰司忠义的座驾来了,还带来了他的夫人。但等鹰司夫人下车,钟玉诧异之极,因为对方居然是自己的好朋友!
易钟玉:Sara!
钟玉万万想不到,一改高傲的姿态,疾步迎上前,与她热情握手
Sara:钟玉,很高兴见到你
相比之下,鹰司夫人温和得多,但握住钟玉的手时,用了力。
钟玉感觉到了,趁着日本记者围着鹰司忠义拍照,低声与Sara交谈,告诉她,因为不知道鹰司夫人是她,准备的礼物不太值钱。Sara却告诉钟玉,鹰司忠义和他的兄长都是激进派,参与策划了满洲事变,两人手上沾了无数中国人的鲜血
Sara:你不该同魔鬼做生意
易钟玉:那你为什么要嫁给一个魔鬼?
这是钟玉第一眼就产生的疑问,只是不能主动问起
Sara:就像你给我讲过的故事,我也曾被那张彬彬有礼的画皮迷惑了
这时,另一边国人的围观人群中爆出高声疾呼,“反对日商注资星华”、“抵制日货”、“日本人滚出中国”等等口号,因此激怒了日本人,对人群施暴。
鹰司忠义走过来,斯文一笑
鹰司忠义:两位女士在谈论什么?
Sara没有好脸色
Sara:我的父亲是潮汕人,我有一半中国血统,在日本留学时,和钟玉又是最要好的朋友。你控制了我的人身自由,难道连叙旧的自由也没有吗?
鹰司忠义语气有些严厉
鹰司忠义:Sara
Sara厌恶地转过脸去
钟玉察觉到投过来的不善目光,视若无睹
易钟玉:鹰司先生,今天来参加庆典的人员复杂,为了在场日侨的安全,希望你们能甄别激进的爱国分子,一律予以驱逐
鹰司忠义以为钟玉为他着想,立刻加强警戒
——另一边——
易寄德忽然看见梅香偷偷摸摸地,怀揣着什么,从客厅门口溜过去。
易寄德冷笑一声,跟了过去
在易家最偏僻的小仓库里堵到了人,在梅香手里抢过一只唾壶,里面藏着珠宝。
梅香吓坏了,这才交待是黄莹如让她做的,怕争家产没自己的份,假装得了肺痨,趁着大家不敢靠近,将保险柜里的珠宝分次转移。易寄德眼都红了,将梅香推出仓库,自己搜索珠宝,完全没发现落入了陷阱。
母亲把小仓库的门锁住,汽油顺着门缝倒了进去,在易寄德叫的最惨的时候把火柴扔到了汽油上,不一会儿,浓烟滚滚的从门缝中渗出来
解决完一个,还有两个,易书业和鹰司忠义谁也别想跑!
易书业的病房里,钟灵从保鲜桶内舀了汤,坐到病床边。她垂着眼,吹着热气,没人看得出她在想什么
易书业:钟灵啊,今天星华重新开业,你怎么不参加?
易书业问,钟灵抬起眼,却全是委屈
易钟灵:星华来的都是日本人,还请了许多亲日媒体,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星华百货都是易钟玉一个人的,我又何必自讨没趣
易书业:你别担心,过两天我就出院,立刻召集股东会议,不能让她这么霸占星华
钟灵将汤匙递给易书业,易书业张口喝汤
易钟灵:那我就指望您来主持公道呢
易书业不知不觉把一碗汤都喝完了,忽然觉得困
易钟灵:您累了,先躺一会儿吧
钟灵起身,收拾好碗勺,回头看着昏昏沉沉的易书业,微笑从脸上消失了
易书业的呼吸开始急促,陡然睁大的眼睛似乎感到了危机,死死盯住了钟灵。
钟灵冷眼望着他,忽然走过去,为易书业掖了掖被子
易钟灵:伯父,你知不知道北方那边来电报了,我原本以为你只是出卖了父亲,没想到你还将东北的矿场也出卖给日本人,两位堂叔奋起反抗,结果全都遇害,包括五岁的堂妹,你们父子两个,何其残忍!
易钟灵:父亲不忍手刃兄弟,就由我这个女儿清理门户吧,无论如何,易家绝不能出卖国贼,请您谅解
她们其实一直在筹谋,所谓的姐妹争吵、分崩离析,只是为了让这对父子放下防备,以为事情还在他们掌控,却完全不知他们的小命已经走到尽头,昨夜钟情把那一小包研制的毒药放到她的手上,两个人对视着笑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感席卷全身
易书业说不出话,目光惊恐,撑着最后一口气,想要去按床头的电铃
易钟灵:我来帮您吧
说完,钟灵按下电铃,提起保鲜桶,走出了病房。
走廊里,护士们匆匆而过,钟灵面带微笑,脚步平稳,朝反方向走去
星华门口枪声、爆炸声四起,人群混乱,朝各个方向奔散鹰司忠义在日本间谍们的保护下离开,你拉开炸药的导火线,往他的方向一抛,鹰司忠义被炸倒在地,双腿被炸得血肉模糊。就在这时,一位身穿洋装,带着宽边遮阳帽的女子似乎仓惶,却对准倒地的鹰司忠义开了一枪,间谍们冲向她,另有一名青年出现,将她掩在身后,枪法神准,击毙所有追来的间谍,哪知大批巡捕也追来,青年不敢恋战,拉着女子就跑
但是看他们背影你就知道,是钟秀和陆培,鹰司忠义被拖走,几个日本间谍发现了你,追了过来,你跑到一个小胡同里,脱掉身上的黑色斗篷,气定神闲的走了出来
范燕秋和易寄渔冲进了易家客厅,看到地上那具蒙着白布的尸身,扑了过去,掀开白布,发出一声尖叫,易寄德已经被烧成了焦炭,张大着嘴,双手掐着脖子,仿佛死前经历可怕的折磨,易寄渔泣不成声,跌坐在那儿,一直摇着头,不敢相信
黄莹如让梅香扶着,拿帕子捂着嘴,边咳边说
黄莹如:寄德怎么会在仓库里?无缘无故又怎么会起火?
范燕秋:寄德,我的儿子啊!
范燕秋哭天抢地
易寄渔忽然想起来
易寄渔:望竹呢?
众人面面相觑
顾姨:不用找了!她那两个矿工哥哥来了,匆匆忙忙把人领走。我叫他们同太太告别,喊都喊不住,像是逃难一样
范燕秋双目陡然射出恨光
范燕秋:是他们杀了我儿子泄愤,一定是望竹这个小贱人!报警!快报警!
易寄渔慌里慌张,爬起来,跑向电话
易寄渔的手还没碰到电话,电话却像警铃一样尖响,吓得她整个人弹跳一下,才接了起来。但一瞬间,她的脸色刷白,几乎站不住,摇晃着跌进电话旁的沙发,随即尖叫起来
易寄渔:父亲他……他死在手术台上了!
黄莹如以帕掩面,仿佛也在哭,其实却掩去嘴角的冷笑而已。天可怜见,她丝毫不同情这对母女,她们与易书业父子同一屋檐下住着,纵然没有参与残害至亲的阴谋当中,她却不信两人半点不知情,定是出于私利,选择视而不见,坐享其成罢了。既然如此,就该面对坏事做绝的恶果!
你回到家中,手里捧着小时候父亲经常带你去吃的糖馒头,听到小野说起惨事,你把糖馒头递给小野,让她送到父亲的供桌上
易钟情大姐回来了吗?
你似乎不经意间问起
小野:哦,大小姐回来了,回房了
谭玄霖看见你大步上前,一把扣在你的腰际,将你带进房间,一脚踢上了门
谭玄霖拉你坐到沙发上,手摩挲过那你一根根纤细修长的手指,亲昵又犀利,奇异透着一种温柔
谭玄霖:夫人这双手,题字作画,烹饪女红,无一不精,现在都能杀人了,皎皎你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
谭玄霖笑了笑,目光中居然带着赞赏
易钟情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一口否认
谭玄霖:钟杰当年在剑桥实验室做过很多药剂实验,包括瞬间要人毙命的毒药,巧的是,夫人当年也在剑桥留过学,药剂当时……是A
他笑着,眼眸沉黑,一股让人无法抵挡的魄力
易钟情你想多了
你移开眼神,将手往外抽,被他一把抓住,他的手指抹下你虎口处黑色的粉末,抬起手来给你看
谭玄霖:易书业即将出院,病情急转直下,死在手术台上,你可以说是大姐干的,易寄德葬身火场你可以说是母亲干的,那星华百货门前被炸死的日本人呢?被重度炸伤的鹰司呢?
他对她的真心,难道还没得到验证,需要她独自冒险?
谭玄霖是该畏惧,还是该钦佩,她们这联起手来,堪比最强军人的杀伤力
你不再说话,只是静静望着谭玄霖,你信他,信他无论如何都会像现在这样,握紧你的手
谭玄霖一笑,将你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
谭玄霖:他娘的,你还是不信老子!剩下的事你不用管了,老子给你善后还要记住,今后不准再这么莽撞了!毒药好玩啊?还是炸药好玩?你这女人怎么这么狠啊
你深深触动,禁不住点点头
易钟情杀人偿命,有欠必偿,这是他们应得的,怎么?谭司令怕了?
谭玄霖:怕个屁!更不敢离开你了是真的
易钟情对了,我二姐有消息了吗?
谭玄霖:放心吧,我派人找了,很快就有消息
谭玄霖松开你的手往外走去
谭玄霖:星华发生爆炸案,巡捕房抓捕了刺客,已经移交警备司令部,我和席司令去看看
你明白,他又要帮忙善后了,而只要有他出手,她可高枕无忧。这是她的父亲深谋远虑,为她一生寻来的力量……
一个月过去了,事态渐渐平息。钟玉的伤快好了,钟秀和你被关着禁闭,钟灵接管了星华百货的日常业务,要将惨淡的生意重新经营热乎
这天,黄莹如在亭中纳凉,仍有些轻微的咳嗽。钟灵走过来,与从凉亭出来的顾姨擦肩而过
易钟灵:母亲,顾姨她——
钟灵语气微顿
黄莹如:没什么,谢谢她忠于这个家,哪怕只是看在钟玉的面上
寄德虽然该死,望竹却无大错,黄莹如派人将她一家子送到了安全的地方,也安顿好了他们今后的生活,顾姨当时看见了,并没有对范燕秋母女说出实情,反而帮了她
钟灵点点头
易钟灵:大伯母刚来了电话,决定等寄渔的婚事办完,随女婿一家去南京,远离这个伤心地。还有一件事——
黄莹如:钟秀又在房间里闹腾了?
黄莹如不关心范燕秋母女去哪儿
易钟灵:您都关她一个月了,再关下去非发疯不可
黄莹如:放了?人家她三姐都自觉的不出门,她悄悄参与刺杀行动,一旦暴露自己,等于暴露整个易家,我们所做的一切,全都付诸东流了,不好好教训这个丫头,她还自鸣得意呢!
黄莹如摇了摇头
易钟灵:也不能这么说,钟情那是玄霖让她不要出门,两个人甜蜜着呢,钟秀又没人和她甜蜜,一个人闷着,再说若非钟秀趁乱打了枪,鹰司忠义不就逃之夭夭了吗?
黄莹如:他还活着
想到这一点,黄莹如就有些心颤
易钟灵:钟情扔的炸弹断了他一条腿,钟秀那枪又击穿肺部,他返回日本疗养,短期内不会来骚扰易家,今天日本人撤掉了易家的盯梢,明天我就能去医院了
钟灵却已然松了口气
黄莹如:钟灵,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别说鹰司忠义没死,就算死了,也解决不了星华的困局,只怕这一切,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黄莹如跟易兴华多年,看得太多
易钟灵:您也别想那么多了,早点休息吧,又天下太平了……
钟灵感叹到,即便短暂的平静,也是钟灵迫切需要的
作者:好期待长月烬明和安乐传啊,因为想写个古风或者仙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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