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天气日渐暖和了起来,天茗小筑的花开的极为漂亮,要说小筑中竹子竖满院落,随风而动,秋山是叠出来的,不如说它是摆出来的,它摆得那样平稳,那样舒服,那样既符合自的规律又可人心意。
上京之中,文人骚客皆会于此,饮酒作诗,挥毫泼墨,以文会友,会诗词歌赋的文人在这比比皆是,就连小筑内的侍子都会吟两句了。
萧元笙对这种向来是不凑热闹的,可她却对天茗先生的画倒是更感兴趣,天茗小筑是天茗先生所开,世人都以为天茗先生是个翩翩公子,可他们不知,天茗先生确是一位姑娘。
天茗先生身边的馨竹姑娘把画拿了出来,交给了萧元笙,萧元笙笑着点了点头,便走出了小筑。
两匹马也停在了门口,拴好马后,两人说笑着往小筑走去,缘分至此,此二人正是蓝翊和徐沐白,随后徐沐白碰了碰蓝翊的手臂,不怀好意的让他往前看。
远处只见萧元笙一袭淡蓝色留仙长裙款款走来,肤若凝脂,生的就天生丽质,优美娉婷,虽着一身素衣,但依旧气质出尘,远远望去夺人眼球。她长什么样子,他只在她小时候见过一次,长大后的萧元笙他没见过,可眉眼间模样倒是没变多少,他见过徐沐白拿给他的画像,也许不是容颜相似,而是气息。
一身蓝色素衣,不惹半点尘埃,发丝玩闹于腰际之间,双鬓的细长发丝衬托着那容颜,细细柳眉微微挑起,显得倔强而拒人于千里之外,那淡然的双眸中,却不起一点波澜,婉约的脸蛋,看不出半点情绪,红唇粉嫩,却无倾国之笑,只是冷冷地点缀在那张花一样的脸上,那清冷的气质,倒叫人觉得高不可攀。
不巧的是,她遇见了一个远道而来的……额…煞星。
赵湫影下了马车,就看见萧元笙从小筑出来,来者气势汹汹,看来是专门为了堵她。
上来就抬手拦住了她的去路,嚣张跋扈的样子,让萧元笙一下没了兴致
“你果然在这儿。”
蓝翊见来人冲撞了她,也皱了皱眉头,放慢了脚步。
她抬眼,看见是赵湫影抿了抿嘴,神色变冷,不想理她,何止是不想理,更不想看见。本来吴白起就让她寒了心,更是招惹上一个喜欢招惹是非的赵湫影,不时的来叨扰她的生活,明里暗里的,她最清楚不过,一次不得逞便变本加厉,她本不是个爱剑拔弩张之人,便不想与她计较,也不想再与吴白起纠缠什么,便绕过去了,打算下台阶。
被冷了的赵湫影恼羞成怒,推了她一把,萧元笙身后的拂冬因手中有画,来不及拉住小姐,喊了一声
“小姐。”
眼看着萧元笙向前跌去,腰间多了一只大手,萧元笙瞳孔睁大,呼吸紊乱。
这只手的主人,正是蓝翊,他及时抱住了她,扶了起来,萧元笙脸色红了红,也许是生气,也许被吓了一跳,显着跌下这高阶,紧皱眉头,睫毛微微颤动,喘息未定,眨了眨眼睛。
徐沐白在后边偷偷的笑了笑,挑了挑眉,呦,这不巧了,美人在怀占了个大便宜。
抬起脸颊,看了一眼这俊朗的男子,脸红了红,立即推开了他,没有半点笑容,微微颔首
“多谢公子。”
因为与蓝翊的距离过近,让她更加脸红羞愤,把这气全撒了出来,咬了咬牙, 转身去,对着赵湫影就是一巴掌,徐沐白顿时睁大了眼睛,蓝翊也悄悄地吃惊了一下,虽然他认为她会还手,这么干脆倒也是让他出乎意料了,这丫头也是个直脾气。赵湫影也被打懵了,捂着自己的脸颊,气急败坏指着她喊:
“你,萧元笙,你敢打我?”
萧元笙眼神犀利的看着赵湫影,那本来就不温暖的眼神中,射出一阵阵寒光,低垂的睫毛,带着点儿拒人千里的冷调。眉似远山,薄唇微抿,一双乌黑鎏金的眼不经意地扫来,傲气凌人。眉眼之中一点温度都找不到
萧元笙眨了眨眼
“我已经不是一次告诫你,让你不要来招惹我,你偏不,你动了手,哪里不还回去的道理。”
赵湫影看她们人多
“贱人。”
蓝翊与她同时皱了皱眉,萧元笙眼神发狠,上前一步照着她的左脸又来了一巴掌,能把她气的动手的,她赵湫影是第一个。徐沐白挑了挑眉撇了撇嘴,幸灾乐的看了一眼蓝翊,一脸的坏笑。看来,以后可有他苦头吃了,这个媳妇儿,脾气可不大好。赵湫影本来想还回去,却被拂冬拦住了手
萧元笙冷笑开口
“这就是赵家的教养吗?腌臜之语随便就脱口而出,你那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别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想与你一般见识,难道连这点都看不明白吗?你要吴白起~~你赢了,我还给你了,你也坐上了他的正妻之位,还要如何?本想就此打住,不再与你们有任何的牵扯,你却三番五次来冒犯我,真当我是软柿子,只会任你摆布拿捏?”
赵湫影皱着眉头,瞳孔睁大,冷冷一笑
“呵,给我?那你把他的心也给我啊,他的心还是牢牢的拴在你身上,你这叫给我?你这狐媚的功夫,倒是让我刮目相看,好一招的挂着羊头卖狗肉。”
蓝翊皱了皱眉头,看着她的发丝,有一刻的动容,萧元笙扯了扯眼角,走了两步
“你应该知道,大户家夫人善妒,可不是个好兆头,况且是你们百年氏族,可千万不要把你家名声败光了。还有,我还不屑于回头和你争你那个好相公,你给我牢牢记住,我,不想和他再有分毫的关系,包括~~你。”
赵湫影当然知道,他们两个没有可能了,可她就是嫉妒她,凭什么,她萧元笙赢得如此彻底,论家世,现在她更胜一筹,论长相,她更不输她分毫,就是无奈,吴白起怎么满心满眼都是她,丝毫不把自己当回事儿。
她苦笑了笑
“萧元笙,你这幅嘴脸,真让人可恨,明明不争不抢,却让他对你魂牵梦绕。你可真是清高啊,整天一副什么也不求的样子,就能让所有男人成为你的裙下之臣,真是不知廉耻。”
萧元笙的眉头紧皱,有些愠怒,她从来都不把她的骚扰当一回事,只当是小打小闹,以前认为她也是大家闺秀,知道分寸,后来她渐渐不这么认为,萧元笙还觉得自己真是高估了她。她口中的自己,便是这样的?和上京中的传闻如出一辙,这让她怎么不怀疑,是赵湫影造的谣。
此时眉头紧皱的还有边儿上蓝翊,他的拳头微微攥紧摩擦着,他想看看她会怎么做。
萧元笙的眼神多了一份淡然,她是与那些大家闺秀不同,她行的是商道,结识的人多之又多,不仅仅局限于豪门大家的后院,不仅仅周旋于小女人的圈子里。她是不争不抢,她也明白,吴白起后悔了,可她不后悔,她承认了吴白起的懦弱让她变得强大,纵然他悔不当初,她也不会再给他半点机会,她只同情他,放过了自己这么好的女子,真傻,那便一拍两散。
清冷的语气,让人瞬间冷了一分
“赵湫影,该讲的我已经同你讲过,不想再与你多费口舌,也莫要拿那些陈年旧事来恶心我。吴白起现在如何想我不关心也不在意,你要他随你,这得看你的本事了。还有,多行不义~~必自毙,如今你冲撞了我,我可以看在他的面子上放过你,如若你要对萧家有过分之举,我会让你连哭………都哭不出来。”
赵湫影瞪着她,却不能拿她怎样咬着牙气哄哄的走了。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她收起了爪牙,叹了口气,想到后边还有人在,收敛了自己的锋芒,转过身去,含着歉意笑了笑。
她眼前,这位男子的面容,她才看清楚,只见他穿着一身月牙色的衣服,衣服上用青丝绣着华丽的图案,那衣服质地很好,应该很名贵!而穿着这身衣服的这个人,下颌方正,目光清朗,剑眉斜飞,整张脸看上去十分俊朗,但整个人却给人感觉器宇轩昂,一看就是成大器者,有领导者的风范。但眼神有些奇怪
“见笑了,方才,多谢公子”
蓝翊微微一笑,温柔和煦,目光不曾离开她,眼睛都直了,徐沐白要笑他没出息了
“笙儿。”
听到他对自己的称呼,更是脸红的微微一愣,她的睫毛微微颤动,心中觉得有被冒犯到,微微皱眉,但也未说什么,只是刚才她刚要因为,对自己伸出援助之手而高看他,这么冒犯的叫她,肯定刚才听到了赵湫影喊她的名字,但依旧没有戳破,只是多了些反感,微启红唇,疑惑道
“公子认得我?”
蓝翊抿了抿唇,背在身后的手微微攥紧
“认得。”
原来不是因为赵湫影,但他是谁,总有些熟悉,可又不曾见过,阅人无数,但似乎并未见过他。
又有一人下马跑来,高声呼喊着。
“侯爷,侯爷,侯爷。”
说着,蓝翊看见了常青跑来,知道,这一幕,迟早要来的,皱了皱眉头,怨念的看着他甚是无语。
背对着徐思的她,听着声音格外熟悉,往后扭头的瞬间,拂冬疑惑的叫了一声,常青?
萧元笙听见,转过身去,看见那张熟悉的脸,再回想那一声笙儿,那不正是定北侯信中对她的称呼吗?眼神又凌厉起来,看着他,常青睁大了瞳孔,看了一眼蓝翊,又看着萧元笙,心虚的喊了一声
“小姐。”
萧元笙看常青又转身看着蓝翊,冷笑了一声
“侯爷?定北侯,蓝翊。”
蓝翊背后的手,食指和拇指摩擦着,瞪了一眼徐思,心虚的回答
“正是。”
拂冬也睁大了眼睛,只知道,眼前的公子气宇轩昂,果真,是蓝将军,有眼不识泰山啊,可气氛如此低落,为何
萧元笙生气的吐了一口浊气,想起信的内容,她立即恼羞成怒。
“好巧不巧,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回来,便让侯爷又操了心,是小女的不是了。”
蓝翊也越发无奈,他当然知道她气恼他的,可他正在想着什么办法补救。
“没有。”
她可是被气笑了,没有?他自己操的心还不够多吗?歪了歪头,讽刺到
“哦?是吗?那便好,小女再不敢劳烦侯爷了。侯爷日理万机,不仅把心操在了沙场,还操到了我的府上。人都说,侯爷是顶天立地的英雄,都怪小女目光短浅,以前从来不知,侯爷竟还如此体恤民情,对我一弱女子也如此关心备至。”
说的是什么意思,在场的人恐怕都知道,徐沐白又笑了,看来,这是暴露了,要兴师问罪了。
“侯爷以后大可不必这样,还兴师动众劳烦了徐思大人,可怜他被逼着不情不愿的跟了我四年。如果侯爷喜欢做这些,下次,想知道大可只会一声儿,我自会把我的行踪和萧府的动向一字不落的亲手写下来,亲自送到侯府去,让您过目,何必麻烦别人,亲力亲为岂不更好?”
蓝翊皱着眉头,被这丫头说的哑口无言,心中甚是堵得慌,然而,她的嘴可是不饶人的,这股气非要发作出来才好,谁让她好巧不巧的碰上了赵湫影找事儿?
她言语之间毕恭毕敬,可句句带着锋芒,任谁都听得出,她在给他难堪,蓝翊开口。
“无意冒犯,见谅。”
他也知道,这是在冒犯她?她没有感情的假笑到
“有意无意,小女子便不知了。只是,大丈夫应光明磊落,还烦请侯爷以后,有什么事如实告知,不要悄悄不做声了,不然还要猜来猜去,实在麻烦至极,告辞了”
微微颔首,一个眼神都未留给他,转身就走了,决绝不已,蓝翊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有些无奈,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走了很远了,他还愣在原地,被徐沐白拍了一下,看来,这是非萧元笙不可了,把他说成这样还不能还嘴的,也就萧元笙做到了,真是一物降一物,调笑到
“人家都走远了,回神了。”
他也没搭理他,收回目光,问常青
“何事”
他颤颤巍巍的说
“无,无事。”
蓝翊咬了咬牙,照着常青的屁股就是一脚,踢完就向小筑走去,徐沐白甚是同情他,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
“这招叫做,一物~~~降一物,学着点,没眼力见儿呢怎么。”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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