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楼下的一家咖啡厅里,元凌霄点了一杯美式咖啡,看着随手顺来的报刊,优哉游哉地右脚支着凳子晃悠着身体。
叶蕤君看着她一眼,非常客观地评价道:“你这腿看上去也没事呀。”
元凌霄换了一边的脚摇晃,乐呵呵道:“虽然腿没事,但是能不动就不动嘛。”
像是看穿她意图的叶蕤君失笑道:‘’你呀,就知道折腾人,等到一天把人心折腾散了看你怎么办。”
“哈哈,应该不会的。”元凌霄尬笑。
“哥哥,大哥那边的生意怎么样,老宅那没出什么幺蛾子吧。”
“一切正常,难为你操心家里的事,平时在外还要多照顾自己的身体,企业的事有我们,不用太过担心,不说别的,大哥和我会亏待你吗?”
“没操心,我只是想把属于我的东西又回来而已,但怎么说高低就有点担心老头子鬼迷日眼把家里那点股份折腾光了。”元凌霄看着叶蕤君,虽然是开玩笑的口吻但笑意不达眼底。
“怎么说?”
“他在外面开销可不低,和我对家公司的一个女明星在一起不知道是在谈公事还在唱什么纤夫的爱呢,一不小心说不定就把家底嚯嚯干净了逗小美人开心呢。”
“元懂事长应该有分寸,倒是你大哥名下的公司被起诉了,现在法院准备冻结一部分财产,当时温小姐留给你的股份你大哥给你存了点在他名下,现在怕冻结个人资产影响到你的股份,所以大哥叫我过来跟你说一声,想把你的股份单独出来。”
“什么?”元凌霄一时不可置信,她原以为温曳走了,她的所有东西都带走了,她当时记得她追悼会刚过,家族里里外外的股东就迫不及待地将她的股份瓜分有空,首当其冲的就是元大董事长,当时她同父异母的大哥当然分了一杯羹走,但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还给她,准确说来,当时大哥确实没提会帮她占股份的事,结果是原来默默为她铺好了一切,七年埋好的草绳,在今天叶蕤君的嘴里清晰了起来,她不禁有些错愕继而是深深的感动,其实这些也属于她的一部分,她并不是图股份后面的巨大份额,而是想拿回妈妈的东西,这些东西就算消失也决不能给那些狼子野心,心口不一的人!
“是的,我想你可以用这部分钱去做你想做的事,家里不会干涉你的。”叶蕤君清风拂面地说完这句话便递给她一份合同,原来当时元氏集团温曳所占的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有百分之十过继到大哥名下,而大哥由于官司缠身不愿意牵累到她,所以提前将替她保留的股份放在她名下。
元凌霄转了转笔,瞟了一眼转让合同,合上了笔帽,将合同递给了正在喝茶的叶蕤君,他以为元凌霄已经签完了,抬头却看到合同上乙方那一栏空空如也:“怎么不签?”
“不想签,我还是想把这些放在大哥名下,大哥只是遇到点麻烦,我相信事情很快就会解决,如果我紧要关头把自己的股份抽走弃大哥于不义的话,那跟那些人有什么区别。 ”
叶蕤君不以为然摇了摇头:“这并不是一种背弃行为,只是保全自己,这次财务危机不是简简单单能应付过去的,大哥这样是担心所有的资产都陷在里面,现在能转移一点是一点,你想想等你有这笔钱后,如果大哥想东山再起是不是可以向你借钱,这样的话你实际上是帮了我们。”
元凌霄心想商场上一般不会用自己的名义做法人代表,一般都是以公司的名义,等到面临财产清算的时候直接可以金蝉脱壳,完全不用担责。如果大哥面临巨额财产被冻结的情况的话那只有一种可能性就是他那个公司的合同是以个人的名义签的,这样基本的错误应该不会在从小跟随父亲创业的大哥身上发生的。
“大哥哪家公司面临起诉?”
“忆安慈善机构。”
“啊为啥?我记得这个公司好像是个公益项目,初衷不是寻找丢失的孩子吗。”
“话是这么说,但是本来是好心但是架不住有些人暗箱操作,这次起诉的罪名是贪污,不但公司的账目有问题还面临中央直属部门的审查,也不知道是暗地里那些小人搞的鬼,你大哥精力有限也不可能一心全扑在上面,所以就着了那些人的道了。”
说到这,元凌霄大概知道为什么大哥他们非要用实名制注册公司了,哪怕是现在公司账目面临严重亏损的情况下仍然坚持还清欠款,这不是普通的经济纠纷而是为那些走失孩子提供一条回家的希望啊……
虽然大哥比自己大六七岁,但他一直都亦师亦长地照顾着她,小时候爸妈出差全球各地飞的时候,是元凌曙做饭投喂,帮她检查作业开家长会,就连七年前一别经年去国外留学,当时一个长夏的清晨也是兄长独身来送的,如果说家里谁是那股清流,最符合中国人骨子里仁志气节的化身,在元凌霄的心目中,就独属元凌曙莫属了。
“好,我知道了,那就按大哥的意思办吧。”元凌霄抿了一口咖啡,接受了兄长的好意。
两人聊了许久,一直到晨昏蒙影,叶蕤君起身结账时说道:“大哥给你留了一句话: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元凌霄怔怔望着远方好久,她记得这句诗是苏轼写给弟弟子由的,同样还有一句词是他两从小背过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也许,大哥现在的心境便是这样吧,无畏天地外界风吹雨打,我自一身蓑衣,踽踽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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