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准在原地怔了几秒,像是在消化这一个消息,她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楚临风和高秋影竟有了这般联系,但很快,她脸上的表情恢复了常态,她点了点头,算作是应了秋云,但同时,步准仍旧是步子一跨,越过了她,往门口走去。“皇后!”秋云不禁出声唤了一句。
步准抿了抿唇,“他让我不要胡乱走动,大抵也没吩咐过我不能去找他吧?”这话步准不止是对秋云说得,同时也是跟站在外头的几个侍卫说得。
看她们迟迟没有举动,步准轻笑了一声踏出了房间,不惯楚临风和高秋影是什么回事,步准在这个时候想知道的,是步灵的消息,刚刚那一个时辰的等待已经磨光了她的性子,天知道步准需要多克制内心的焦急,才没有直接冲入前朝质问楚临风,可是这漫长的等待,她却未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相反,她或许还得继续等下去。
这步准哪里还能受得住,自然二话不说的冲到了福音殿。
而那些个被楚临风吩咐在椒房殿的人,自然也是得了上面的吩咐,虽说是要让步准安份待在椒房殿,可是谁不知道楚临风与步准之间的情况,眼下步准这番决绝,大有你不让我去,我便胡来的架势,可总归此行步准要找得人是楚临风,于是在这些侍卫的左右思虑之下,最终随了步准的性子。
福音殿离椒房殿说近不近,说远亦不远,但因为步准心里装了事情,再加之心底急迫,堪堪将半炷香的路程缩短了一半,当步准踏进福音殿的院内时,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外头的青衣,左右环顾了一圈步准并没有看到楚临风的身影,她眼底闪过一抹嘲讽,而后直直往那扇厢房门奔去。
“皇上,臣妾有事禀报!”步准扬着声音冲殿内大喊道。
青衣站在一旁皱了皱眉,步准此举着实不合规矩,若是传到他人的耳朵里,可不就是这皇后没有容人雅量,帝王宠幸妃子时,竟上门唤人!想到步准身上一系列的麻烦,青衣叹了一口气,站在步准的身边,“皇后,眼下不是个说话是时机。”
“夜色未浓,皇上若是想要疼爱容妃,恐怕也不是在这个时候。”步准的声音并不加克制,这话并不止说给身边的青衣听,更甚至也传到了里头楚临风的耳朵里,楚临风瞥了一眼恭敬站在一旁的高秋影,然后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此事若有差池,你便下去陪陪你那几个姐妹吧。”
高秋影腾地一下跪倒在了楚临风的面前,她忙不递的点头应是。
楚临风把目光从高秋影的身上收回,然后转身走向了厢门的方向,推开门,他便瞧见了外头双眼通红的步准,他面上的脸色并不大好,像是被人打断了什么好事一般,“皇后若是不懂宫里的规矩,改明儿朕便叫几个嬷嬷好生教教你。”
步准这还是头一次听见楚临风对她用上了尊称,她默了默,然后垂头摆手,“臣妾没有别的办法,实在心内焦急,有事要请皇上赐教。”
“步灵是北辽的人,他的尸身我交给了拓跋濬,这也算是全了相识一场的情意。”
步准脚下募地一软,她往一旁退了一步,“你说什么。”步准险些失了声,这几个字若不仔细听,倒真实很难想象是步准发出来的。
楚临风盯着她,“步灵死了。”
一瞬间,步准的脑子里顿时空了一片,她想起了刚刚那个令人窒息的梦,她仿佛又听到有人在她耳边不住的唤着,“师姐,我一个人好孤单……”步准狠狠的按压住了自己的头,甩了甩,可那道声音怎么也甩不去,就在她与自个儿的心魔做着抗争时,步准募地感觉到小腹一痛,她嘶地一声蹲在了地上,手同时紧紧的按压上了自己的腹部。
楚临风一见她的动作,便知是哪里出了问题,他的眼里当即闪过了一抹慌乱,上前将步准打横抱了起来,于此同时,冲还站在一旁的青衣呼道:“传太医!”于此同时,步准被楚临风就这般又抱回了椒房殿。
一番手忙脚乱后,跪坐在帘帐之外的太医,总算是得出了功夫擦了擦额间沁出的细密冷汗,楚临风那道目光犹如实质一般戳在他的脊梁骨,太医心里清楚得很,若是步准的情况稳不下来,他多半也没得个好果子吃,但所幸,一切都在可控的范围之内。
太医从地上撑坐了起来,“皇后接连受惊,这是动了胎气,日后好生将养着,无甚大碍。”
在太医的这一句陈辞中,楚临风总算跟着舒了一口气,他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看着仍旧陷于昏迷的步准,朝太医点了点头。
太医有些犹豫的瞟了一眼楚临风,虽说他们早就劝过他,步准肚里的孩子留不得,但楚临风却始终没有做下这方面的决定,眼下看他如此紧张这个孩子,这太医心里多少有了些数,“皇上若是执意要保下这个孩子,这些日子还是要稳着皇后的心神,悲恸情绪过重,难免于胎儿无益。”显然这两天,这宫里多多少少都知道了步灵在崀山被楚临风一箭‘刺死’的事情。
这样的结果,是大弘朝臣乐见其成的,楚临风以此保住了他帝王的威仪,这让皇权再一次的得以巩固,便是天下间嘲笑的声音,也在此举中淡去不少。
楚临风认真思虑了一番太医口中的话,最终颔首,“朕心里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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