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准再见到楚临风,那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大抵这会儿他刚卸下公务,甚至身上仍旧着着那一身明黄,楚临风很少穿着明黄见她,向来这也是屈指可数,步准蹲坐在角落,她身上穿的是囚服,而他则是一身贵胄,他之于她,便是天空之于泥土。“来了啊。”到底还是步准率先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她的嗓子听起来有些沙哑,落到楚临风的耳朵里,不由的让他心里一紧。
楚临风对身旁的人,冲着步准牢房门前的锁头点了点,那狱卒即刻会意上前,替楚临风解了开来,看着大开的牢狱之门,楚临风把目光落在那角落的步准身上,“都下去吧。”
很快,牢狱之内便只剩下了楚临风和步准两人,他蹙了蹙眉,然后走到步准跟前,他没有说话,应该是还没有想好要对步准说什么,刚刚在宫内,当他听到步灵的人劫了宗人府,当下都没细听如今情况,便腾地一下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他当时满脑子想得都是,她是不是跟着步灵一起走了。
直到看到她,听到她一句细软的“来了啊。”楚临风那颗叮叮当当的心,才算是有了着落。
“抓到他们了?”步准抬眉看向面前的男人,两人明明才一夜没见,但是在她看来却像是隔了有好些日子,不然如何会让她觉得如斯陌生。
楚临风在原地顿了顿,而后在步准的身边坐了下来,“没有。”
步准轻笑,“是不是在想,为何他们这群北辽人,会对京城格局如此熟悉,不旦敢闯入这宗人府劫人,更甚至躲过了你们禁卫的追踪。”
楚临风蹙眉,他看向步准,“你……”
“不是我。”步准斩钉截铁的否认,“我虽不忍看你伤他,但绝也不会做出伤你的事情。”
楚临风收了收拳,他不过只是想问步准知道什么,但是还不待他把话说完,这边步准便忙不递的否认了开来,他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之间的信任竟然已经脆弱至此,楚临风也没有解释,他点了点头,“说说原因吧。”
“刚刚在救走步灵的那一行人里,我看见了庞术。”
任凭楚临风料事如神,再听到这个消息后也不免有些吃惊,但随即一想,若是这般很多事情便说得通了,比如当时把高秋影送到她的身边,比如当时有人纵火烧了崀山……楚临风皱眉,若是把高秋影送到他身边,楚临风还能勉强为他们找到一二借口,可他们又为何那是要火烧崀山?
“昨夜的事情。”步准顿了顿,垂下了头,“我相信不是步灵所为,原本他还不知他苦心隐瞒所为何事,如今一看,他不过就是为了掩护庞术罢了。”说道这里,步准转头看向楚临风,“我与步灵打小便一起长大,他是什么为人我最是清楚不过,如今走到这一步,他虽不能说无过,但我相信,更多的,是受了庞术的蒙骗。”
楚临风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步准等待她的下文。
步准咬了咬唇,在楚临风这一份期待之下,她缓缓开口,“若是,若是能找到他们,还望,你能看在我,我的面子上饶他一条性命。”
“呵。”楚临风没忍住冷笑出声,“所以,自打刚刚你对我开口,为的不过就是替他说出这一句陈情?”
步准倒是想要否认,说一声不是,说一句她只是想和楚临风说说话,可是在接触到楚临风森冷的眼神后,那些个肺腑之言全部被她吞了进去,在经历了种种事情时候,她哪里还能开口说得出这样一番话。
楚临风没有等来步准的回答,便权当她是默认了自己的说辞,“我是疯了才会来看你。”他喃喃自语了一声,从地上撑坐了起来。即便是到了这个时候,即便她步准知道步灵犯下了什么罪孽之后,她和自己的谈话间,仍旧满心满意的挂念着步灵,那么既然如此,他楚临风又何须再为这样的她牵肠挂肚。
“看在你的面子上?”楚临风彻底收回了自己放在步准身上的目光,嗤笑出声,“你的面子,又与我何干。”他甩开衣袖,大步便往牢房之外走去——
“楚临风!”步准募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她大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但是因为起势太急,步准堪堪觉得面前一黑,然后下一瞬她便失力的栽倒在了地上。
楚临风自然也听到了后面的动静,他停下了脚步,久久没能等到步准的后文,他蹙着眉,“你又在和我演什么戏码?”
回答他的只有一室的静默。
楚临风心下一动,他反身,而后便看到了倒在地上没有动弹的步准,他深吸了一口气,“步准,这不好玩。”
……
终于,在这一片的沉默中,楚临风恍悟,他疾步上前把步准从地上搀了起来,他伸手擦开了步准脸上的乱发,触到了久违的柔软肌肤,楚临风那不知失落在哪儿的心仿佛又再一次回到了他的身上,可眼下他顾不得那么多,因为他手下的步准,温度烫得摄人!
楚临风二话不说将步准打横抱了起来,那侯在外头的侍卫正在琢磨着,楚临风会如何对待里头的步准,可没想到下一瞬,他们的皇帝就直接抱着步准从里面走了出来,侍卫们怔在了原地,“皇上,这……”
“宣太医!”楚临风喝完,而后环抱着步准扬长而去。
那几个站在原地的侍卫面面相觑,自从他们在宗人府任职至今,从来没有见过,哪一个犯人最后竟是由天子亲手抱出的,但楚临风刚刚那个神色他们都看在了眼里,这些侍卫不敢耽搁,忙不递的照着楚临风的吩咐去到了太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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