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确实趁着醉意胡作非为的一晚,姚程也终于如愿以偿的睡到了自己一直想要的男人,本以为一切都已经是板上钉钉,却不想上天给她又开了个玩笑。第二天一大早,因为姚记有一批新到的货,姚程必须亲自到场,所幸那个时候拓跋濬还没有醒,姚程想着等她忙完回来,再见他也无碍,于是便坦然的离了开。但是没承想,姚程再回来的时候正好撞见了从楼上走下了的拓跋濬,还不待她惊喜的迎上去,那拓跋濬倒是先在人群中找到了一张熟面孔,只见他几步走到坐在下首位置上的董知,然后眼底闪过惊喜,“你昨夜……”
董知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熟人,从步准的口中她是知道拓跋濬的身份的,不敢怠慢,董知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王上。”
拓跋濬忙不递的朝她摆了摆手,刚想直接询问董知昨夜里发生的一切,但想到南方的姑娘面皮薄,拓跋濬伸手挠了挠头,只好婉转的问了一声,“你昨晚可是睡在这儿了?”拓跋濬虽知道昨夜是和姚程喝得酒,但之后的事情全然是一团浆糊。
更甚至还在之后做了一场昏昏沉沉的春梦,在梦里女人的手如此温柔的抚着自己,像极了记忆中的董知,直到刚刚惊醒,拓跋濬还以为这仅仅是一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春景,知道他看到了床单之上的狼藉,他才惊觉这一切竟是真实的。
慌忙从楼上下来的拓跋濬,直到看到了坐在人群之中的董知,他这才跟着松了一口气,原来昨晚的感觉都是真的!他几步上前,而后便有了接下来的对话。
董知有些诧异的看向面前的拓跋濬,她倒不知拓跋濬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行踪,近来刑部接到了通令,便说这酒楼周遭半夜总能听到婴儿的啼哭声,于是董知便瞒着董志伟在这酒楼住了一夜,眼下听到拓跋濬这么一问还没能反应过神,但看到他眼底的期待,董知只好认命的点了点头,“是倒是,只不过……”她压低了声音,“还望王上能替我保密,这事若是被我父亲知道……”
拓跋濬忙不递的点着头,“好!好!好!”他嘴角的笑都快咧到了耳根,拓跋濬自是明白南方的姑娘对自己的名节有多重视,眼下男未婚女未嫁,他们两人睡到了一处,这董知的父亲自是不会应允,想到这处拓跋濬不由朝着董知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委屈你的!”说着,他深深看了一眼面前的董知,转身便欲去准备和董志伟提亲事宜。
拓跋濬的行为倒是把董知搅得一头雾水。
而彼时往门口走去的拓跋濬自然也发现了一直站在一旁的姚程,她脸色难看得很,但想两人有喝过一顿酒的交情,拓跋濬不禁改了脚步往她身边走去,“这模样,可是被人欺负了?”说着拓跋濬便预备撸起袖子,“走!跟哥说,哥给你教训他!”
姚程干笑了两声,刚刚拓跋濬和董知的对话她自然都听进了耳朵里,而拓跋濬那份雀跃自然也不例外的被她收入了眼中,刚刚姚程一直在想,若是她冲上去告诉拓跋濬,昨夜和他一道醉生梦死的人,是自己,他还会不会这般开心?还是会迫于所谓的责任硬着头皮承下?
姚程摇了摇头,她并不喜欢这样的施舍,“无事。”她冷静的往一旁挪了一步,而后看了一眼面前的拓跋濬,最后收回了目光,同时也收回了眼底所有的爱与恨,转身离开了原地。
这回,一头雾水的人倒是成了拓跋濬,他皱了皱眉,不解姚程为何突然冷淡下来的态度,但左右找不到答案后,拓跋濬便懒得再去琢磨其间的事情,他撇了撇嘴,“改日等她心情好了,再请她喝一盅酒。”喃喃自语后,拓跋濬扬长而去。
……
听完了姚程的叙述,步准眉头间皱起的纹路堪堪叠上了数层,她远远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这般复杂,原本只道是拓跋濬和姚程之间的事情,却不想眼下竟然还牵扯进了董知!这姚程和董知都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手心手背都是肉,步准可真是偏帮那个都不算个事儿!
“这拓跋濬莫非就是专职克我的?”步准咬着牙哼道。
姚程抿了抿唇,她便是知道步准这一份压力,一开始才没有打算把这件事情告诉她,但耐不过这人的磨人劲道,眼下见步准这般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姚程不由伸手捏了捏步准的手,“我这性子,最是洒脱,说放下便铁定放下,你可瞧着,今后他拓跋濬可和我没一点关系。”说着姚程复又给自己灌上了一壶酒,“等我把姚记开到他北辽,我要什么样的东北男人没有?”
“你呀!”步准伸手戳了戳姚程的脑门,“什么样的东北男人也抵不过他一个拓跋濬呀!”步准知道,姚程之所以不把这件事情告诉拓跋濬,不外乎就是担心拓跋濬会委屈,但如今这般,她又何尝不是受了委屈呢!
“你知道他拓跋濬喜欢董知,但你又可曾问过董知的想法?你这般不管不顾的便成全了他们二人,可若是董知没有这个意向呢?”
姚程拿酒的手顿了顿,有些犹豫的看向步准,“她会不愿吗?”毕竟,他那么好……这话被姚程藏在了心里没能说出口,可是步准又何尝不了解她的意思,她撇了撇嘴,“我就不喜欢拓跋濬那一款的!我瞧董知的眼神也不像是和你这一卦的人!”
姚程呿了一声,“我要有楚临风这样的男人,我也瞧不上他拓跋濬——”
就在姚程说得起劲的时候,步准募地冲她眨了眨眼。
姚程没能意会到她的意思,只当她这会儿在跟自己得意炫耀,她无奈摆了摆手,顺着她的意思给自己灌了一口,“是是是,想拓跋濬那种五大三粗,便是个不讨喜的性格,再者那块头,便是扎进外头雪里,那雪都能嫌他膈应人,你别看他面上还像模像样,私底下——”
“啊呀!你们怎么来了!巧啊!你说真是巧啊!”左右提醒不了姚程,步准干脆从位置上站了起来阻止了姚程的滔滔不绝,同时也终于引得姚程停下了嘴里的念叨。
她僵了僵,心里那股不好的预感刚刚升起,便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冷笑,“说啊!让我再好好听听,我这块膈应人的骨头,还有那些臭毛病!”
“你……你怎么在这里。”大抵是过于震惊,乃至于姚程手里握着的酒壶都跌落在了案上,她仓皇的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也不知道刚刚拓跋濬听去了多少,姚程不自在的理了理自己的下摆,眼神有些躲闪的看向一旁的步准,语气颇为生涩,“我,我喝多了,就这个样子,胡言乱语的,你别往心里去。”
一句话被姚程说得是颠三倒四,便是拓跋濬这样的傻大个都能瞧出她心里装着事。
“喝多了?”拓跋濬轻笑了一声,上前拿过被姚程甩在一旁的酒壶,放在手上左右掂量了一下,“昨儿个还是千杯不醉,今天小小两瓶桂花酿就给你撂倒了?”说着,他上前提过了姚程的领子,“亏我刚刚听到你情绪不大对时,还存了几分要来宽慰你的心思,没承想,在你心里我竟是这样的人!”此刻的拓跋濬并不知道,他心里在听到姚程那一番话后,升起的不慢究竟是缘从何来。
姚程干笑了两声,双手不住的扒拉着拓跋濬揪着的领子,“男女授受不亲,北辽王注意些规矩。”这么笑着,姚程从拓跋濬的手下逃开了钳制,她冲一旁的步准点了点头,“我改天再和你说。”说着,也不待步准的回应,姚程便马不停蹄的离开的椒房殿。
拓跋濬看了眼明显在躲着自己的姚程,又看了一眼她喝得个精光的桂花酿,他蹙眉看向步准,“是我招惹她了?”便是拓跋濬反应再吃顿,也看出来姚程这股子气是冲自己撒来的。
步准想着刚刚姚程对自己的抱怨,想着自个儿的两个姐妹总得维护,这么一来,步准的气只好都冲向这导火索拓跋濬,她冷笑了一声,也不答拓跋濬的话,“大猪蹄子。”冲她喝了一声后,步准便也抬步往厢房的内室里走去。
随着这两个女人的离场,这会儿原地便只剩下了楚临风和拓跋濬两人。
原本楚临风和拓跋濬是在前朝商量两国互市的事情,后来听青衣说姚程来宫内找步准喝起了闷酒,楚临风便知大抵是拓跋濬和她又出了什么情况,秉着人道主义的精神,楚临风想着对拓跋濬提点一番,没承想当拓跋濬听说姚程的情况,二话不说便跟着楚临风一道来到了椒房殿。
一路上,楚临风看着走在前头,眉目间隐隐透着几分担忧的拓跋濬,心中暗了:看来这人也并非对姚程没有一点感情,只不过大抵是他自个儿都没有料到罢了。
眼下,楚临风看着站在自己身边一脸茫然的拓跋濬,他无奈的上前,在他肩头拍了拍,“你刚刚和我说和亲一事……”楚临风顿了顿,“再考虑考虑吧。”
拓跋濬今儿趁着和楚临风会面的机会,和他说起了自己的打算,楚临风也不知为何,一夜之间,拓跋濬竟对董知如此势在必得,甚至委托自己赐董知郡主封号,好让她风光出嫁北辽;楚临风一开始便没有把这件事情答应下来,眼下看到这样的情状,这事情自然是更有待商榷。
拓跋濬这会儿听到楚临风一口回绝,还没来得及反驳,便被楚临风出手打断,“你自己回去吧。”说着,他便也跟着步准的脚步一道,进了内室。
看着接二连三离开的人,拓跋濬可着实是一团雾水,他啧的一声伸手挠了挠自个儿的脑门,“都有病吧?”碎碎念叨着,拓跋濬便转身出了椒房殿。
而另一边,步准刚在床榻上坐下没多久,楚临风便从外间走了进来,她挑了挑眉,“你把他一个人晾在那里了?”
“你和他之间,我自然是选择陪你。”楚临风几步走到步准的身边坐了下来,同时不忘将她耷拉下来的嘴角往上提了提,“你便是操心也没这个用,那是他们的事情,便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们干预不得。”
步准诧异,“你都知道?”
“他今天跟我提了求娶董知一事。”
步准立即拨开了楚临风的手,然后从床榻上站了起来,“你同意他了?”
“你瞧你。”楚临风无奈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将她拉回了床榻,“这么多年,这性子仍旧急躁。”说着,楚临风和步准交代起了自己和拓跋濬在御书房里说得话,步准听完后便陷入了长长的沉默,“他是真喜欢董知啊。”
楚临风倒也没有应承步准这话,只是将步准的心神从这件事里拉了出来,“过些日子段明智便会抵京,等徐淮以及南海的事情定下,事情便解决了大半,到了那个时候,我兴许能抽出半个月的光景,陪你一道去外头走走。”
“是顺便陪我?”有了上一次的崀山经历,步准对楚临风这保证可是存了不少的疑虑。
楚临风笑着在她额间点了点,“专职陪你,顺道和拓跋濬一道考察两国互市的机遇和可能性。”
步准抿了抿唇,知晓便是这个结果,可还没等她叹出这一口气,步准募地眼神一亮,“那……”
“瞧姚程那模样,可不一定会跟着我们一道。”楚临风瞧出了步准的心思,忙不递的开口接过了话题。
步准撇了撇嘴,“这世上变数多着呢,你怎么知道那时候他们还没好!”说着,她一个翻身在床榻上躺了下来,“倒也不是我偏帮董知,到底北辽与京城不近,若这会儿真是嫁了过去,她又怎可能不思念董家。”
……
世间百态,心里装着思虑的当然不止这一家,在经过几天的巡查后,步灵在崀山确定了一个大致的方位,但他同时又面临着另一个问题,在此地楚临风设了严密禁卫把守,想要进去怕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庞术坐在一旁,看着步灵紧蹙的眉头,嘴角闪过轻笑,“我再便说了你这是在做无用功,这件事,除了她步准,谁也帮不了你。”
“我不想利用她。”
庞术啧了一声,“便是你这般心慈手软,又如何能斗得过楚临风?”庞术反问着走到步灵的身边,压下了身子,“借此让楚临风对步准生出一二分误解,不也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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