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城市新闻播报了一条恶性交通事故:一对母子从马路间的植物隔离带中钻出来准备过马路,被一辆疾驰而来的私家车撞倒在了路中间。随后赶来的公交车因为紧急刹车而冲撞了栏杆,造成了严重的交通拥堵。
八满盯着电视机仔细辨认起来,虽然被撞倒在马路上的行人的脸已经被打了马赛克,可看他们衣服的颜色和发型就可以断定,这不就是今天在公交车上和自己发生冲突的不讲理的母子吗?被记者采访的肇事车主辩解道:“他们突然从隔离带出来,不走人行路,我怎么来得及刹车啊?我有什么责任?我是在自己的车道上行驶的!”记者问道:“交规中不是说行人即便不走斑马线,车也要给人让行的吗?您是怎么理解这个规定的?”----这司机的声音是多么的耳熟,还不就是八满在过马路时不让行的那个司机吗?至于公交车,八满觉得已经没有必要继续求证了。在屏幕里的围观人群中,一个身材颀长用帽子遮住脸的男人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似有若无的诡异微笑,就转身离开了现场。
八满瞪大了眼睛,深吸一口气,心想:他咋还来这儿了呢!不是说好的开学再见吗?于是,八满催动了千千古呼叫道:“念,你现在在哪儿?”
“过来阳台啊。”熟悉亲切的声音回答道。
八满闻言,忙跑到阳台打开窗子向下望去。楼下就是奔流滚滚的松江水,江边的一棵大柳树下,一个形如黑色剪影的人向她挥了挥手。八满立即关上窗子,胡乱穿戴了一番就向江边跑去。
天又开始下起了霏霏小雪,下班的人早已到家,路上已经没什么车了。八满飞奔着扑进念的怀里。念则顺势抱起八满,悠着她在雪地上转了一圈。待八满平稳“空降”之后,她急切地问念道:“你咋来了?什么时候来的?”
“我怕你不会过马路,就跟回来了。你到家的第二天我就到了。”
“那你咋不告诉我一声呢?”
“我先去自家的宗庙上拜祭了一圈才来的。”
“宗庙?”八满笑道:“没看出来,你还家趁人值的!宗庙有七五三一,你占哪个?”
“你猜呀。”
“看你这养尊处优的样子,不是五就是七。对不对吧?”
念捏了捏八满的脸颊,露出了一个肯定的笑容。
“你的宗庙在哪里啊?”
“也在这附近。自打我被封禁在了镰仓,就再也没回来看过。可看了又能怎样?不过是自寻烦恼。庙里只剩下一堆木胎泥塑,冷冷清清无趣得很。”
“那样的地方就不适合一个人去,看了太孤单太难受。下次我陪你一起去就好了,正好也能多知道一些关于你的故事。”
“啊?那还是算了吧。”
“咋了?我是草民,不配看你家宗庙啊?”
“不。是因为不知道是哪个手欠的,把我的像塑得那么蠢!我不想让你看。”
“那我还就非看不可了!”八满笑了一通,又问道:“我问你,那场恶性交通事故是不是你干的?”
“我只是恰巧路过,围观民警执勤而已。”
“真的不是你干的?”八满盯着念的眼睛确认。
“不是。”
“你再说一遍!”
“是。”
八满皱眉叹道:“你也未免太过分了点。”
念冷哼一声说道:“所谓“矫枉过正”,所谓“未免太不成话”。这派议论貌似有理,其实也是错的。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俭让。”
“可这不是革命啊。这是人民内部矛盾嘛。”
“表面上看涉事的这些人是素质不高,可实际上是他们的脑子里还存在着封建等级制度的余毒。那个私家车司机不给行人让路,无非是认为有车开就是富人阶层,就要比走路的穷人高出一等,就可以不尊重别人的生命。那对母子更是无耻之耻无耻矣。那个老娘们为什么不跟你道歉啊?不就是自以为有个能给她违法乱纪、搅乱社会治安撑腰的儿子吗?最可笑的是那个公交车司机,竟敢用‘事业单位’这个后台来侵害乘客利益,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这些人的三观都已经扭曲得要不得了。但是,他们的行为做派又调不起相关部门监管的兴趣。他们连苍蝇都算不上,就是个不咬人膈应人的长尾巴蛆。他们不老老实实地待在粪坑里,偏要满世界的跑,不知羞耻地刷存在感,就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脑子灌进去的那点粪一样。对这种低成本作恶的人,你就别装圣母了。难不成你想看他们爬到别人的脚面上,去祸害更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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