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羡慕你们这些读硕士的,也不用准备那么多的发表,也不用总参加学会,也不用被老师骂。”金银花边吃边唉声叹气地说道。
“老师骂您了?凭什么?你不是一直都很努力的吗?”八满深知倾诉是最好的发泄压力的途径,虽然她对金银花的学业进度并不太感兴趣,但又不忍心看一个努力的人被否定。
“她说我抄袭前人的观点,是学术上的不诚信。”金银花用力地嚼着青椒道:“我不是抄袭别人,只是我想到的和别人的观点恰巧一致而已。我之前并没有看过那个人写的论文,怎么能说我抄袭呢?顶多算是先行研究没有做到位而已。”
“是啊,这个帽子可是扣大了。您的观点和前人刚好一致,这说明您已经和前人站在了同一高度上,这不是很厉害吗?”
“厉害啥!你和你祖先一样,那能叫进化吗?”金银花白了八满一眼说道:“我最不能接受的是老师把我的论文扔进了水盆里,说不想看我的满纸荒唐言。”
“看来老师真的很看重明天的学会,她是害怕您出问题才做出这样不近人情的举动的。”
“哼,她不过是想维护自己的脸面罢了。你知道她说的话有多难听吗?”金银花气鼓鼓地模仿道:“她说,过去有个人抄了小野小町写的和歌,还厚颜无耻地说是他自己的作品。小野小町把那张写着和歌的纸扔进了名叫角浴漱的水盆里,结果那纸上的字就都消失了。也就是说小野小町当场戳穿了那个剽窃者。我去,你说有她说话这么损的吗?”
“别生气了,她就是借古讽今嘛。再说,她是太期待您能在明天的学会上一鸣惊人了,所以才恨铁不成钢吧?”
金银花冷笑一声道:“那我可谢谢她了!我就是个废物,不像她博古通今,就让我一直这么默默无闻地平庸下去得了!”
“那么,刚才您又找到了啥新的线索没有啊?您写的是关于啥的发表呢?”
“我这次比较的是咱们国家的《白娘子永镇雷峰塔》和霓蓬国的《蛇性之淫》,主要是比较了一下两篇文章的女主人公的不同之处。可老师说我的观点太陈旧了,毫无新意。”
“越是研究得多的对象就越不容易有新观点。我听说有一类文学叫‘异类婚姻谈’,就是讲人和动物是怎样恋爱、结婚的。我觉得您可以关注一下这类文学中的‘骗婚谈’,讲人与动物恋爱过程中的套路的。”
“诶,这倒是挺有意思的。没错,这两个故事里边都是讲骗婚的。好像咱们国内的这类故事还不少呢。牛郎织女就是骗婚,孟姜女和范喜良也有骗的嫌疑,白娘子就不用说了,梁祝也存在女扮男装的欺骗。霓蓬国的似乎就更是如此了!哎呀,原来爱情故事全都是套路啊!”金银花恍然大悟道。
“这种古代的骗婚传说发展到了现代就是虐恋类的言情小说。这类小说狗血得很,男女主角间总是要有无数的误会,给读者看双方互相伤害的过程。读者在阅读过刺激的情节之后得到了心灵上的净化,作者也拿到了打赏骗到了钱。《蛇性之淫》就虐得不行,可见霓蓬人对这方面的需求比咱们更强烈。”
“懂了懂了!我好像忽然找到了写下去的路子了。”金银花较为兴奋地说道。
八满心想:这是做学术吗?先行研究做不扎实,还要到处找灵感写论文……
“你再说点你对人蛇恋的看法呗。我觉得你做这篇论文可能比我更有潜力。”金银花忽悠道。
“人蛇恋这方面我也没啥研究。目前为止好像学术界都在说上田秋成是借鉴了冯梦龙的故事框架才写出的《蛇性之淫》吧?我觉得我们的白娘子故事的原型可能会追溯到东南亚佛教故事里去。就拿水漫金山这一段来说,为什么有蛇,有和尚,有大水呢?”
“呃,为什么呀?难道不是剧情需要吗?”
“如果是作者毫无根据的瞎编,那也可以写白娘子引来了霹雳闪电劈碎了金山寺,或者放火火烧金山寺,干嘛非要水漫金山寺呢?”
“诶,这倒是……是不是因为白娘子本身是一条水蛇成了精……”
“据说,佛祖在冥想时遇上了突发的洪水。冥想不能被打断,所以眼镜蛇王就把佛祖盘了起来让他坐在它的身上继续冥想,给他护法。东南亚的佛祖很少有坐在莲花座上的,大多都是坐在盘起来的眼镜王蛇的身上的。这样一来,蛇、洪水、和尚的三个形象就凑在一起了。而且,咱们国家的故事设定地点比较好,江浙一带不是总有钱塘潮?钱塘潮就给水漫金山提供了充足的水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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