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念只好解释道:“不是烧烤用的海鲜,是海里的神仙。早年间大海清净时,汐田家是海里的望族。住在海边的人都会从海里取水清洗身体和自家的庭院,希望以清净的身心去祈求神灵的庇护。没记错的话,鹿儿岛县的大隅地区就有这样的风俗吧?”
汐田幸点头道:“您说得一点都没错,千真万确。也有那些下海寻找珍珠的海女在下水之前会把退潮时留在海岸的细沙撒向大海,请求我们保佑她出入平安。岛根县还会在海边建造神社,并在神社的平石上供一捧海藻叶。只要是人品还过得去的人,我家祖先都对他们的请求有求必应。”
“这么说,你们当时的家庭收入就是来自人类的信仰和供奉吗?”八满好奇道。
“是,可以这么说吧。祭祀上供不就是一场人神交易吗?”汐田幸叹息一声道:“好景不长,科学的发展和进步让我家失去了一直以来的收入。我倒不是憎恨科学,科学确实能帮助人开拓眼界,但它也让人失去了对自然的信仰与敬畏之心。我们家只是海里的一户寻常神仙而已,在大势所趋的情况下,我们就与时俱进地做起了水产品生意。可是,生意没做多久,霓蓬国就闹出了震惊世界的水俣病事件。专家说那是因为工厂排出的废水里含有太高的水银,这些水银又污染了海洋生物。当时我家工厂的选址不好,出厂的产品被批质量不行,结果那次经营就失败了。”
“哎呀,那你们家还真是命运多舛啊。后来呢?”八满追问道。
“后来就换了个水质好的地方去做海苔生意了。但我不知道我们家是得罪了谁,做个海苔也做不消停。专家说我们家所在的海域有放射性物质,海苔的生意又做不成了。看着全家人忙着关门歇业的样子,我都觉得我家可能是被什么东西给下了降头了吧。要不然我家怎么会从神坛上跌落下来,变成妖,变成面目可憎的过街老鼠?”汐田幸红着眼睛说道。
“所以你就能残害这个与你无仇无怨的孩子吗?”念质问道。
“我,我真是一时间错了念头……”汐田幸低下头搓弄着手指说道:“我来这儿转悠了几天,发现这孩子总是被同班的其他人欺负。幼儿园的院子里不是有个沙子坑吗,做游戏的时间他去沙坑玩就会被其他几个坏小子灌一脖颈子的沙子进去。他也不敢反抗,被欺负了就知道在一边哭。”
“你看见他挨欺负了还不赶紧上去帮着他?你咋还教唆他跳楼啊?”八满大为惊诧。
“最开始我是很同情他的,可后来我又觉得他有点烂泥扶不上墙,不值得帮助。像他这样动不动就被同龄人欺负死的孩子在霓蓬国也不是啥稀罕事。后来,我不知怎么着就想起了自己家的那些烦心事。我觉得我们过得那么不顺心也是被欺负了。但我们又不像这孩子这么幸运,至少他能知道自己是被谁欺负,我们连对手都找不到,就算是打官司都不知道该去告谁。”汐田幸擦了下眼睛说道:“忽然之间我发现我和这个被欺负的孩子都一样,都无力改变现状,都只能任人宰割,任人欺凌而已。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觉得死才是这孩子最正确的选择,于是我就怂恿他上了顶楼……我要是能自杀的话也会那样结束生命的。所以,拜托你用殿下的手珠让我解脱吧!”
八满闻听,立即喊了一声“收”,手珠就飞回到了她的口袋中。八满冷哼一声道:“你要死别处死去,别临死还想着碰瓷!你还想讹谁是咋的?”
汐田幸哭道:“就这芝麻绿豆大的岛国,再不注重保护生态环境的话,人都吃什么喝什么啊?上哪能找个清净地方住去?不如都死了算了!”
念上前狠狠地抽了汐田幸一个嘴巴道:“你冷静点!你死了,就更不会有人替你去保护家族的荣誉了。”
“我能怎么办呢?我们被逼得到处搬家。连北极的冰山都快化没了,我还能去哪啊?那些制定法律的人,每次都把法条写得模棱两可的,于是奸商们就钻了空子做伤天害理的事。从水俣病事件到现在,这个国家的环保法还是那么千疮百孔,有人还是在无视法律为所欲为。我甚至觉得那些制定法律的人一定是收了奸商们的贿赂,不然为什么总能让他们得逞呢!人心坏透了,霓蓬国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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