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鬼面闻听此言笑得前仰后合。好半天,他才稳住情绪说道:“你可逗死我了。放心,我不拉你去干什么你不喜欢干的事。你喜欢吃薯片吗?我让他们再给你加点儿。”说着,大鬼面就回头冲会场的服务人员喊道:“喂,康迪酱,再给我们这边加点薯片。”
接收到命令的康迪酱很快就抓着两大包薯片走了过来,并小心仔细地把薯片从口袋里倒进托盘。离开之前,康迪酱给八满倒了一杯果汁,祝她玩得愉快。
已经吃了两大把薯片的八满情绪安定了许多,她恢复了以往的慢条斯理的吃相,说道:“‘康迪’不就是‘糖’的外来语说法吗?你们好像总是喜欢用外来语去叫某些东西。比如,‘苹果’的霓语发音本来是‘灵沟’,但你们在喝苹果果汁时就要叫它‘阿普鲁九思’;‘橘子’应该是叫‘蜜刊’,但喝橘子汁就得说‘奥兰吉九思’;水蜜桃汁也要叫‘屁奇九思’,而不是‘毛毛九思’。我发现你们是真能折腾啊!一样的东西非得有两种叫法才甘心。”
大鬼面又是一阵爆笑,道:“霓蓬人似乎喜欢把加工得很洋气的东西起个外来语名字。那种毛茸茸的桃子是可以叫做‘毛毛’的,但加工成了果汁的就只能叫‘屁奇’了。这可能和霓蓬人对事物在不同阶段的表现形式极为看重有关吧。”
“所以活着的完好无损的桃太郎就得叫‘毛毛太郎’,被鬼岛的大鬼小鬼们榨成汁的就叫‘屁奇太郎’了呗?”
“‘屁奇太郎’?”大鬼面再次爆笑。许久他才扶着桌子拍了拍八满的肩膀道:“你太有意思了!我喜欢你这只小狐狸。”
“也许是外来的文化太强势了,而霓蓬人又对强势的文化毫无抵抗力,所以才造了很多词出来吧?可能是霓蓬人没法在强势的外来文化面前做到不卑不亢。”
“是吗?可我怎么觉得霓蓬人在面对外来文化时也是会有所保留的呢。”
“你有证据吗?”
“比如说,霓蓬国在古代有‘祭’和‘祭礼’的两种活动形式。前者更偏重于祭祀,后者偏重于庆祝。比起庄严有仪式感的祭祀,热热闹闹的庆祝活动反而更得人心。就拿今天的万圣节假面聚会来说,虽然这个盛大的节日也是在丰收的季节举办的,但霓蓬人在引进时并没有把它的祭祀、驱鬼成分继承过来,倒是更看重它的娱乐性和游戏性,将它向具有庆祝性质的祭礼方向发展。可见霓蓬人在面对‘外物’时也并不是完全没有自己的想法的。”
“霓蓬人确实有自己的想法,他们在学习和继承时总喜欢按照自己熟悉的那一套去做调整。我觉得霓蓬人好像很注重传统节日的保护,这种保护方法就是让它在形式上与时俱进。这也是他们泛灵信仰的体现吧?古代的和服跟今天的肯定不一样,但今天的霓蓬人依然在穿改良后的和服。和服也成了霓蓬国文化的代表性存在。”
“没错,只有不断地学习和改进才能让老传统和老物件长长久久地活下来。想通过吃不死药就一劳永逸,那是多么愚蠢的想法啊。”
“不死药?”八满疑惑地看向大鬼面,奇怪他为什么会突然把话锋拐到这上边去。
大鬼面却不以为然道:“我也可以叫那服务生‘阿美’(糖),但考虑到要与时俱进,结合此情此景,我还是觉得叫他‘康迪’更合情理。你觉得呢?”
“那你觉得咱们在过西方传来的万圣节时,戴着传统的狐狸面具和大鬼面面具,这是合理的吗?”
“要不然呢?”大鬼面又开了一听啤酒,给八满也注满一纸杯,说道:“难道要让狐狸面具和大鬼面面具拒绝变化的时代吗?让他们永远活在盂兰盆节和能舞台上?死板地把他们固定化、经典化、程式化就是对他们的保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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