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的天空暮霭沉沉,夏天一过,北半球的白昼时长就由长变短。夕阳的余晖依然灼热,八满骑行在柏油路上,一股馨甜的香气扑鼻而来。这馨香之气沁人心脾,让八满不禁停车驻足,寻找香气的来源。可四周也只有熟悉的学校院墙和居民们为了美化院楼自种的树篱,并没有什么异常,也没有明显的迹象证明香气的源头就在附近。香气时隐时现,说明它的源头一定就在附近。
正在八满东闻西嗅地寻找香源时,只见马路对面的宫蔷正在叫着她的名字,向她招手。
宫蔷小跑着过了空无一人的马路,问八满道:“你在干什么?做嗅觉训练?毕业之后要去应聘缉毒大队啊?”
八满笑道:“我就是闻到这里有股香气,又不知道是什么香,所以好奇。”
宫蔷也安静地闻了闻,笑道:“是桂花香。”她指着路边的桂花树给八满看,说道:“这种开着黄花的叫金桂,开白花的叫银桂,开红花的叫丹桂。现在就是它们的花期,所以很香。你不认识桂花吗?”
八满很兴奋地答道:“原来这就是桂花啊!我对这种花是闻名已久,但家在东北一直不得相见。想不到来了霓蓬国竟然能有幸看见它!哎呀,真香!不过,师姐倒是对这花很了解呢。”
宫蔷莞尔道:“我高中是在江南水乡上的,那边的桂花都很常见的。”
“哦,原来师姐还有那样的生活经历啊!那边一定有很多花可看,能生长在那样的地方一定很幸福。”
“肯定是比在这边幸福了。”说着,宫蔷换上了一副低落的神情。
“咋了?青天目老师说你什么了?”
“他说倒是没什么。就是那些假装自己是老大的人整天对你指手画脚,让你恶心得不行。”
“你说她?她可不就是老大么。你俩都钱款两清了,她还说你啥呀?”八满立即会意宫蔷是在说金银花。
“她今天突然问我知不知道她家的指甲刀放在哪里了。我半年前就不在她的公寓住了,这时候她问我这事,你说她是不是找茬?”
“这也太夸张了吧!她怎么想的呢。”
“还不是怀疑我偷了她的指甲刀。我是个私费留学生不假,可我人穷志短到了偷她的指甲刀的地步了吗?气死我了!”
“她该不会是被近藤老师骂了吧?所以找你撒气?其实她那个人没啥心眼,高兴不高兴都写在脸上的,她不能把你怎么样。”
“我跟你说,她的这个国费留学的名额本来应该是我的!她抢了我的名额不说,现在还厚颜无耻地找我麻烦,实在是太过分了!”
“你俩这事我到现在也没整明白。她岁数比你大,肯定年级也比你高,那又怎么可能抢了你的名额呀?”八满忽然感到自己踩到了一个大新闻。
“当时我研一,她研三。王老师本来想把这名额给我来着,但她跑到老师的办公室里一顿哭穷,这才让王老师改了心意,把本该属于我的名额给了她!之后,王老师跟我说,她的研究课题更完整成熟,所以让她去读国费。这算理由吗?不完整不成熟可以修改,还不是同情分让她捡了个大便宜!”
八满心想:人总是有同情弱者的优越感,但没拿到国费名额说到底还是你的研究课题不行吧。
宫蔷愤愤不平地抱怨道:“我原以为东北人很厚道,可实际上一点都不厚道。脑子还糊涂,能力和感情搅成一团。”
“你见过很多东北人吗?以点概面、以偏概全是没法得出客观公允的结论来的。”八满辩驳了一句,又劝道:“算了,现在你俩都不是一个师傅带;将来你申请奖学金,她也不会再跟你争什么;论文也是你写你的,她写她的,实际上你俩根本没啥交际。”
“谁说不是,碰上这样的变态真跟踩了狗屎一样恶心。”宫蔷骂道。
八满心想:你还和狗屎一起吃过拉面呢。
“社会真是不公平。心思单纯的人怎么都不是那些很有算计的人的对手。这是什么意思,还不是逼着人去学坏,做一个心狠手辣、自私自利的坏人吗?学校都这么不干净了,世界上哪还有干净的地方?”宫蔷越说越气,渐渐愤世嫉俗起来。
想起了近藤店长对自己同学的评语,八满劝宫蔷道:“也不能那么说。不是说‘富贵名誉,自道德来者,如山村中花,自是舒徐繁衍;自功业来者,如盆傔中花,便有迁徙兴废;若以权力得者,如瓶钵中花,其根不植,其萎可立而待矣。’过去的事没法追究,将来能过得怎样全看现在。自己走好自己的路就行了。”
宫蔷叹了一口气道:“明白了。我得先回去了,最近国内的朋友都托我给他们代购霓蓬国的化妆品,我得采购去了。”
八满话别宫蔷,推车漫步在学校后墙日沉月升的小路上,只剩风摇桂花落,人去深巷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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