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藤店长也跟着笑了一会儿,才公布正确答案道:“因为你实在是个性十足,和我的外卖店风格特别搭调。我相信只有有个性的人才能做出不一样的菜来。即便是食材一样,但菜的口感也不一样。当然,我希望你在做学问的时候也能保持独立的想法和个性。就算你的想法不成熟也没关系,因为不成熟的独立想法总比成熟的陈词滥调强上百倍。”
“好的,我记住了。虽然我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独立的想法……”八满有些不自信地说道。
“你来上学,写论文拿毕业证肯定不是目的。我希望你能学会分析事物的方法,用做学问的方法去分析你在生活中遇到的人和事,并积极地去分析原因,解决问题。这才是真正有意义的学以致用。要不光写一篇没人看的论文,那有什么用?像家父,他就是写了无数篇没人看的论文。我作为他的儿子,我不觉得没有继承他的衣钵有什么可耻的,唯一让我心下过意不去的就是,他的死讯我竟是从警察打来的电话中得知的……”近藤店长自责地说道。
“什么?是警察通知的您吗?”八满大惊。这样的父子关系是何等薄凉!
“邻居先发现的,他们闻到了家父尸体的腐烂气味,于是就报警通知了警察。警察又打电话联系到了我,我通知的妹妹。”近藤店长难过道。
“店长,他老人家为什么不搬过来和您一起住呢?毕竟都那么大岁数了……”八满觉得这样的亲子关系简直令人心酸。
“也不光是他,霓蓬国的很多老人都不会选择和子女住在一起的。因为,他们不想给子女添麻烦。”近藤店长解释道。
“这,这不是麻不麻烦的问题吧?父母养育儿女三年,儿女为父母守孝三年。父母养子女的小,子女养父母的老。羔羊跪乳,乌鸦反哺。这不都是很合乎情理的伦理关系吗?怎么扯到添麻烦上去了呢?”八满觉得霓蓬人的思维简直不可理喻。
“嗯,你没说错。我听说阿非利加洲的草原上有一种土狼,当它们的父母衰老之后,它们就会把抓到的猎物嚼烂了再吐给父母吃。从这点上来看,我还不如一只土狼。”近藤店长自责道。
“店长,我是对事不对人。我不是批评您、针对您。我说的就是这个所谓的‘不给别人添麻烦’的想法,我是说这种想法一旦过度坚持就有悖于人伦了。”八满说道。
“是啊。社会上的人还不都是相互扶持地走下去的吗?但霓蓬国很奇怪,人们总是活得很小心谨慎,生怕得罪别人,给人添麻烦招致别人的厌恶。什么事都要自己扛,所以人们的压力特别大,自杀率特别高,生育率特别低,让你见笑了。”近藤店长也笑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父母毕竟不是什么‘别人’,他们是骨肉至亲。”八满说道。
“所以我也觉得还是你们茶那人的家庭更加幸福。你们能说出‘血浓于水’的话来,讲究的是天下一家亲。不像霓蓬人,跟谁都是客客气气的,看了就让人觉得无法亲近。唉,如果有来生,希望我也能在投胎时就拿到茶那国的签证,之后能切身体验一番茶那人的骨肉亲情。”近藤店长很是向往地说道。
“那还用等到下辈子吗?店长,您还有个妹妹可以联系的呀。”八满提示道。
“是啊。要不是你今天道破天机,说不定我永远都不会在店里想到我还有个妹妹。忽然发现我做人好失败,既不能为父亲养老送终,也不能像个大哥一样担负起照顾妹妹的责任。我果然不能做学问,连伦常都处理不好的人还求什么学,可笑了!”近藤店长无限反省道。
“‘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只要马上迈出第一步,就一切都来得及。”八满鼓励道。
近藤店长重重地点了点头,恳切地对八满说了句:“谢谢你了。”又问道:“你今天在东松山那边有课吧?”
“有的。需要我帮您带什么东西给老师吗?”八满问道。
“有。”近藤店长说完,便亲自从电饭锅里盛出几勺米饭,双手蘸着盐水,做了一份用海苔包裹起来的饭团,又用保鲜膜将之仔细地包好。大功告成后,他对八满说道:“你老师总是不按时吃饭。这个,麻烦你帮我交给她。拜托了。”
“放心,一定送到。”八满高兴地应承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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