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金牙

“春来老哥，您就放心吧！我对农民兄弟是特别有感情，当年我们家老爷子那也是为了中国农民得解放，毅然放弃学业，投入到革命道路上来的……我爹那是干了一辈子的革命工作啊！”

芊芊点点头，附和胡八一

“我这发小这一家都是老革命了！不说胡叔……就说我老胡，那是正经的根正苗红……”

“啧……我就别提了，但是，中国革命都是坚持走农村包围城市的路线，才得到最终的胜利……所以我现在就敢拍着胸脯子跟您说，我不会因为您是从农村来的就蒙您！”

“对，这您放心，除了我之外他就没蒙过其他人！”

“反正信不信由您啊，门就在那边，您可以马上拍屁股走人，找别家去聊，这顿饭呢，就当您大老远来北京城，咱们相识一场那是缘分，我们请了……”

“但是您要出了这门，您想回来可就后悔了……那就没有回头路了，您可想清楚……”

“反过来说您要是信我，就跟我走一趟！”

说着，胡八一伸出筷子直接拍开正想夹肉的芊芊的筷子

“差不多得了！你吃多少了？给人家留点……”

“是！胡爷说的对，春来老哥，您请……”

芊芊笑嘻嘻的夹起一块肉，本想夹进李春来碗里，胡八一却直接从芊芊筷子上夹走，放进了李春来碗里……

“来，您吃！”

李春来夹起羊肉，吃进嘴里，随后看向芊芊

“你这个女子太刁滑，饿【我】不信你……”

语毕，他又看向胡八一

“我信你，老板，我跟你走……走！”

他站起身，抱着包往外面走，胡八一笑笑，放下筷子，拿起外套立马跟了过去

“带钱了吧！记得把账结了……”

“诶……不是……你们”

二人没理芊芊，风似的没了影，芊芊瞪大眼，站起身喊

“胡八一，你王八蛋你……又是我给钱，早知道不加肉了！捞得还挺干净……六哥，您给我拿个勺，我喝口汤…………”

大金牙，古玩界的鉴品高手，当初和胡八一还有芊芊在潘家园认识，听见芊芊在自家院子外面喊，心知这两人又带货来了，不敢耽搁，收拾了一下就直奔院子……

院子内，三人和李春来坐在一个四方桌子前，大金牙笑嘻嘻的

“凯爷，胡爷，您二位怎么来了？今儿没守摊？”

“这不是有生意吗？让你帮给掌掌眼！”

王芊芊，好好一姑娘，五岁前被自家老爹取了王凯旋这么爷们的名字……后来自家老妈实在看不下去了托不少关系给改了个“芊”字，就是希望自个的大胖闺女以后能变的苗条一些，认识大金牙以后，大金牙便习惯称呼芊芊为“凯爷”……

“看东西啊？那成，让我长长见识……”

李春来打量了一下大金牙，低语

“这就是你们说的专家？”

“那是，人家正经古玩界的虫儿……”

语毕，芊芊又催促着

“好了，您赶紧拿出来吧……别捂着了，一会长毛了……您不拿出来金爷怎么看啊？”

李春来犹犹豫豫，从包里摸出那只绣鞋递给大金牙，大金牙伸手接过，拿在手里看了看，随后看向胡八一，问

“胡爷，咱们怎么个聊法？”

“就当着本主聊啊！”

李春来一脸懵逼

“谁是笨猪？”

“您是本主啊！”

芊芊解释道

“东西不是您的吗，所以您就是本主啊！”

“饿【我】是笨猪？”

“不说这些没用的！老金，老胡说这不错，你看呢？这是好东西吗？”

大金牙看了看手里的绣鞋，随后又掂量了一下

“哟，胡爷最近是眼力见长啊……这鞋是有点聊头……”

大金牙大概说了一下东西的来历和做工样式，他一讲课就喜欢站起身走走逛逛，李春来立马跟在他身后，生怕东西被抢了……待他讲完坐回凳子上，手里的鞋立马就被李春来抢了回去……

“这鞋要让我开个价……至少这数……”

李春来看着大金牙比着“二”，问

“二十？”

“啧……二百！当然了，这是一只的价钱，要是能凑齐一对，价钱还能往上涨不少……剩下的，就你们二位爷自己聊吧……”

二人一阵沉默，这时，芊芊忽然想到了什么，道

“我……我上个厕所……”

刚想站起身，就被胡八一抓着手腕拦住了……

“待会上，先拿钱……”

“哦……”

芊芊心不甘情不愿的从包里摸出十块放桌上

“给……”

“还有呢？”

无奈，芊芊又从包里掏出五十

“就这些了，没了……”

“行！”

胡八一站起身说

“起来，起来……”

待芊芊站起身，他就开始在芊芊裤包衣服袖子里东摸西摸

“你干嘛呢……胡八一，你丫的耍流氓你……瞎摸什么摸……”

然而他却跟没听到一样，直接从芊芊屁股后面的裤包里拿出那藏着的一百块大钞

“胡八一！你大爷！！！”

芊芊一屁股坐回凳子上，哭唧唧道

“这日子没法过了！我的钱，我的私房钱，我还准备买吃的呢……呜呜呜呜……”

大金牙在旁边看的直乐呵，胡八一却不理，只是从自己兜里摸出二十，然后和芊芊的钱加在一起算了算，最后全部放到李春来面前

“春来老哥，刚才吃饭的时候我也跟你说了，绝不会因为您是农村来的我就蒙您，这些呢是我和我这姐们的全部家当，您也都听见了，这鞋，市价两百，我们这儿呢只有一百八，就差二十，但是刚才，我是把我这姐们搜罗了个干净，确实只有这么多，您要非抬这杠，我们也没办法……”

李春来听着，犹豫不决，不知道该怎么办，胡八一见此踢了一下芊芊，示意她说两句，可是，此女此时只沉浸在丢了钱的事情里

“别搭理我！再跟你说话我是你孙子！”

胡八一咳嗽一声，说出四个字

“一套煎饼………”

芊芊白了一眼，没说话，胡八一又道

“两套……”

“春来老哥，要我说那二十您就别计较啦！”

芊芊立马变了一副脸色看向李春来

“刚才那顿饭还是我们请的呢！那吃火锅不花钱呐？”

“都是你们两个在吃……我就吃了一口肉，喝了一杯啤酒……”

大金牙在旁边看戏，已经快笑岔气了，芊芊不以为然，继续讲歪理

“那吃一口也算吃啊，要不您把那肉吐出来……或者把饭钱揉里面……”

“这……”

李春来想了想，突然来一句

“这鞋，我不卖了……”

听到这句话，三人都收起了笑容，芊芊急忙说

“别啊，咱别置气啊大哥，都是成年人了，您还这么大岁数了，大家成熟点啊！我掏心窝子给你讲，一百八是真的不少了！我们大半年的工资都不一定能拿到这数呢！”

李春来还是不说话，芊芊想了想，从袖子里摸出最后一张大团结放到李春来面前

“最后一张大团结，多的没有！！！”

胡八一一愣，转头看向芊芊，芊芊心虚立马低下头，声音小的跟蚊子一样

“别瞪我，这回真没了……”

“胡老板……”

李春来突然神秘兮兮道

“其实饿【我】那儿还有一箱子更值钱的宝贝，如果你们三位，能跟着我一道回到我的老家古蓝县，把那一箱子都收了，我的理想，生个娃娃，娶个婆姨，就能实现了……”

胡八一不解，询问

“你不说你只有这一双绣鞋吗？”

“呃……刚才我的话只说了一点点，莫【没】有说完，那个马大胆他那个棺材铺，被雷劈了着火了，全部烧的没有了，你们说奇怪不奇怪，那个箱子一点点都没有坏……我就趁人家不注意，把那个箱子搬到我们家去了……我这趟来就是要找一找这些出价合适的，实在的，能跟着我一道回趟老家……把我那些东西全收了！”

三人都不说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良久后，胡八一让李春来留下联系方式，三人准备商量一下，到时候给李春来答复，待李春来走后，芊芊立马看向胡八一

“哼！看见没？表面老实巴交的，实际上一肚子花花肠子，你还想给他多少？我看这一百九都多了！”

一边说，芊芊一边收起了桌上的钱，胡八一见芊芊速度这么快，连忙道

“诶，还有我那二十呢！”

“咱们俩你还算那么清楚，你的不就是我的吗！还客气？”

“也对……大孙子！”

“嘿！你说什么呢！胡八一，你丫占我便宜是吧？”

“刚才是谁说的，再跟我说话就是我孙子！”

他特意咬重了“孙子”两字，芊芊气的脸都绿了，脱口而出

“我是你大爷！”

大金牙在旁边看着两人斗嘴，只是笑，芊芊不解，问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没看这儿处理家务事呢！”

“知胡爷者，我大金牙也，凯爷，你信不信，刚才别说是二百，我就说是一千，胡爷出门卖血也得给他凑上！”

芊芊点点头，看了看胡八一

“信！”

“不过，这刚才，我已经留了一手了，依我看，这鞋至少值五百……”

“真的假的？”

芊芊一脸惊讶

“你确定？”

“咱们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的眼光你还不信？那还只是一只的价格，要是能凑齐一对，那价格至少还能翻两番！”

说到这儿大金牙突然转向胡八一

“诶，胡爷，您可别骂我奸啊，这一行有一行的规矩，在我们这文玩行里，什么是财富？眼力、经验、胆识！我能给他出到二百，这已经是良心价了，要不然凭这位怯勺，我敢保证，他自个跑遍整个北京城，也询不出比五十高的价格！”

“有道理！老金，干的好，干的太好了……让他说我肥……”

芊芊觉得坑了那李春来一笔，十分解气，正在这时，胡八一开口了

“怪不得别人，那你也不瘦啊！”

“谢您夸奖，那都是您养的好啊！”

“甭客气，我老胡养猪专业……”

“胡建军！”

“王凯旋！”

“行，你嘴欠，我不跟你计较，先掰扯掰扯正事，老金，你刚才几句话让这死老胡的把我家底儿掏了个干净，以后我跟他没饭吃了找谁去？找你啊？”

“嘿，凯爷你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呢？刚才不还夸我吗？得，您要掰扯那咱们就好好掰扯，刚才要没胡爷这劲儿，后面箱子些事咱套的出来吗？后面的买卖咱能往下做吗？您呀，毕竟是个姑娘，要论胆子大和魄力，真不如胡爷……”

“行，那就算他对，不过这说真的，咱们这次如果去，真要是收了那一箱子宝贝，怎么处置你胡八一得听我的！”

“听你的？就你这破脑子听你的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嘿……”

“行行行……凯爷，你甭着急……”

见两人又要吵，大金牙连忙出来阻拦

“这不是话赶话说到这儿了吗？我可是听不少去陕西收过东西的同行说过，那边真是个好地方，八百里秦川文武揽胜，三秦之地，文物天宝，散落在民间的文物收藏，多的你扒拉算盘子你都算不过来！”

芊芊听的眼睛都在放光，直点头，大金牙又说

“我其实一直都有心去那边，收收好玩意，长长见识！”

“那你怎么不去呢？”

“我？我就一出被窝进被窝的主，您看我把自个养的，这细皮嫩肉，小胳膊小腿小脑袋瓜……要真一个人去那边，我可吃不了苦……”

“也是，看你那皮肤，比我还好……不过……这回可以啊！我跟老胡护着你，那你不就得着了吗？”

“哟！那有您二位保驾，咱就走一趟！”

“得！那您这是答应了！”

“这要是收回什么好东西了，就凭我老金这伶牙俐齿，三寸不烂舌，肯定卖个好价钱！”

“是啊，那到时候我跟老胡也整一门面，谁还摆摊啊！”

“什么门面，直接弄一古玩街……”

两人自顾自的说着，根本没注意到胡八一已经走了，等二人做完一系列发财梦，这才发现胡八一啥时候不见了……

另一边，胡八一来到一家包子铺，默默的给那包子铺的母女留下了一包钱，随后就离开了……

胡同小院

芊芊推开门，果然，胡八一正躺床上闭目养神

“你回来了？神出鬼没的，刚才我看这屋还没人呢！”

一边说芊芊一边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却见桌上放着两套煎饼

“老胡……这我的？”

胡八一睁开眼，看了一眼，低语

“给猪的……”

“那我也要吃！”

芊芊一边说一边坐下，边吃边问

“诶，刚才聊着聊着你人突然没了……”

胡八一侧过头看着芊芊

“你丫咒我是不是，什么叫没了？我还没死呢我！”

“好好好，口误口误……就你突然不见了，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办，老胡，你说这陕西咱们到底去不去？”

“去啊，干嘛不去？”

“行，那咱们可得把话说前头，箱子那事你套出来算你牛，不过可别一到了那儿，你啪，脑子一热，再来一仗义疏财，我告诉你，我可没多少钱了，你悠着点……”

芊芊一边说一边放下煎饼，走到胡八一的衣柜边，打开衣柜一看，里面乱的跟猪窝一样……

“胡叔说让我好好看着你，然后我就在这边是又当爹又当妈，出趟门，又得叮嘱你，又得帮你收拾行李……”

正说着，芊芊忽然听见了一阵呼噜声，转头一看，胡八一半睁着眼，已在梦周公，芊芊心里一阵冒火，放下衣服，走到他床边，猛的踢了下床板，这下吵醒了胡八一，他看着芊芊

“嘛呢？有病啊！”

“我看你才有病！你说你，打新疆回来你就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这马上就去陕西了，你得打起精神来……”

胡八一叹了口气，问

“李春来那边怎么样了？”

“联系过了，都安排好了，他是巴不得咱们现在就去呢……”

说着，芊芊拿过胡八一床下的工兵铲，胡八一见此连忙问

“诶，拿工兵铲干什么？不是说好再也不干那事吗？”

“我知道……但是你知不知道，我是个女孩子，到陕西那么远的地方，得防身啊，万一遇到流氓无赖，抡起来往他脑袋上一砸……”

说到激动之处，芊芊猛的挥了一下铲子，差点抡到胡八一，他下意识的缩了一下……

“……没那个必要啊！我跟你说，你长的挺安全的，不用考虑这些……真不用……”

语毕，胡八一拿过铲子，侧过身放到床底下，随后又躺下了

“你干嘛呀！又躺？”

芊芊越发觉得胡八一不对劲，盯着他看了一会，突然想到了什么，坐下问

“诶，老胡，你不会是……魂被姓杨的给勾走了？老胡，我得提醒你一句，这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你得挺住了！不过，要实在挺不住……那，那就吃了算了……你想，精绝古城那一趟，那杨小姐给的钱是真够多，她这么有钱，你要是奉献一下，兴许咱们得一长期饭票呢！”

胡八一没说话，只是盯着芊芊看了一会，说

“胖子，你坐前面来点！”

“哦！”

芊芊往他前面坐了坐，问

“干嘛？”

“再过来点！”

芊芊很听话，又往胡八一面前坐了坐，然后……胡八一猛的伸手扣住芊芊的腰，芊芊重心不稳俯下了身，接着，胡八一伸手揪住她的左脸

“王芊芊！你丫穷疯了是不是？是不是穷疯了？你这叫卖兄弟，卖兄弟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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