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落英

凤麒亲王听说母后叫自己去弘徽殿，立马整理一番出门了。

门侍看他到来，刚想通报，亲王就招手叫她安静，然后偷偷摸摸地跑进宫门，院子里的下人见他蹑手蹑脚的样子，也都捂嘴而笑。绕到垂挂的竹帘旁边，凤麒果真听到母后和紫姬正在谈话。

皇太后北宫婉子，是先皇文成天尊的第二位皇后，摄政北宫尹文之长女，十二岁以女御身份嫁入内里，几年后宠冠六宫，继而成为皇后、皇太后，如今不过三十又二，有三子一女，分别是凤麒亲王、阳泉天尊、玄凰内亲王，凤翔亲王。

而与她对话的紫姬，当初被北宫摄政亲自挑选，以女伴身份跟随入宫，教授婉子诗词歌赋，二十年来主仆情深，婉子对她颇为倚重。而凤麒对紫姬颇没好感，因为她口不饶人，戏弄自己。他半弯腰，蹲在门柱后面，不顾午后越来越热的太阳，偷听谈话。

只听母后说道：“人们都谈，风流公子以赋诗宴会，女子情歌为时尚。可他只喜一人吹笛，志愿骑马访遍名山，即使与宫中女子玩闹，也从没发生越礼之事。唉，若是本宫听说他与某位贵族女子子夜幽会，经营如此雅事，本宫也放心了。

“太后还不知道吧，有宫女在背后称他‘异人’。”

“有这等事？”皇太后眉头一皱。

“您也不必焦急，只是那些出身低级贵族的宫女们素来觉得凤麒殿下可亲好玩，就想尽办法勾引，目的不成，就背后嚼舌根罢了。”

“唉，若真有成功者，我就是提拔宫女身份，叫她成为亲王侧室，也未尝不可。你说，”皇太后前倾身子，偷偷问道，“莫非本宫昔年保护过甚，亲王还不知男女之事？”

紫姬笑了一声，“有兵卫府督在，我猜不会。”

“是啊，本宫二弟攸宁，风流成性，跟亲王交好。按理说不会不知。”

又一次跑进来偷听谈话，两人竟然如此谈论自己，真没安好心，凤麒故意清清喉咙，发出响亮一声，吓了竹帘内二人一跳。

紫姬镇定，看着门口的影子说道：“天下轻薄男子多，侧蹲门柱似蛤蟆，夏吃蚊蝇冬吃土，午时烈阳晒成渣。”

凤麒被骂，赶紧从柱子后面出来，汗珠都来不及擦，

凤麒：你才蛤蟆呢！

“一身绿衣，四肢着地，不是蛤蟆是什么？”

凤麒痛恨自己竟然穿着绿衣。皇太后捂嘴而笑，笑过之后才招呼亲王道：“这次叫你来，是有要事相问。”

凤麒瞟了志得意满的紫姬一眼，才转向竹帘内的母后，跪下拜见。

太后开门见山道：“园中纳言有一女，年方二八，名为鹤子，据他说，那闺女自去年重阳夜宴在屏风后面见过亲王一次后，茶饭不思，心中所想唯有持玉而生的皇子。园中纳言有意结交予你，你觉如何？”

凤麒瞪着臂下草席，一口回绝道：

凤麒：他那么坏，我才不娶他女儿呢。

“坏？！园中纳言乃国之栋梁，家族侍奉皇室数百年，何坏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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