罹泊深知,自己的行为无论出于何种原因,他都不会被女娲谅解,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和女娲为敌。若这一次真的去了,可能就回不来了。
可是他不能看着她出事,他永远也做不到。
“你多笑笑啊,我喜欢看你笑的样子。”
乐然喜欢他笑,因为他的人生,自爹娘离开之时,就慢慢变得不幸了。他总是一副愁容,让人感觉不到快乐。他自己也曾以为,如今活着,就只是活着,没有什么期待,更无快乐可言。是她给了他快乐,给了他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罹泊擦干了脸上的泪水,拼了命似的挤出一抹浅浅的笑容,他深情又仔细地看着她,在她的眉间留下那个离别之吻。
“再见了,下辈子,我一定不会让你难过了。”
赤阳在一旁看着这揪心的一幕,也只有静静的埋着头,说不出一个字。他们的悲欢,和赤阳的悲欢也连成了一体,如今看来,已经没几个人是真正快乐的了。
“赤阳,作为你的师傅,我自认为不配。我没有交给你什么,我欠你的,可能这辈子也还不清了。”
“师傅,你千万不要这么说,是你救了我,你教给我法术,你又对我这么好,是我欠你的!”
“救你的不是我,是魔魇。”
“不论是谁,你永远都是我的师傅。这辈子,我只认你。”
“赤阳,再答应我最后一件事吧,帮我照顾好她,还有,永远不要告诉她真相!”
“师傅,你这是何苦啊!”
“答应我,可以吗?”
赤阳真的打心底里为罹泊委屈,被自己爱的人如此误解,就连赤阳都为他感到苦,可是他为什么还那么坚持!终究是他的爱太过伟大,他不能体会,只有咬着牙答应他。
趁其不备,罹泊将自己的控灵术转给了赤阳,“赤阳,以后亡灵就交给你了,对不起,我欠你的,来世再还。”
“师傅……”
罹泊转瞬消失在赤阳的眼前,看着自己手心里冒着黑电的灵力,他便知道,罹泊这次是做好了“殒身”的准备。
“师傅,我的命是你给的,我会把它还给你的。你的心愿,让我来守护。”
女娲栖居在神界的云竹石海、雾霭葱茏之地,这里仙气缭绕,清净深远,让人感觉十分的干净,放松。
“什么人来此处?”
守门仙童在一旁踩着荷叶上的露水,盯见了这个陌生的男人。
“晚辈罹泊,有要事求见女娲娘娘。”
“那你在此等候,我去通传一声。”
“有劳了。”
这里的云好像会唱歌一样,泉水叮叮咚咚,似乎化开了整个人世间的恩怨。若不是自认为自己是有罪之身,他该会沉浸在这美妙的感觉之中吧。
女娲此刻正在煮一壶茶,这茶水的引子她已等待许久,除了那刚收集的露水,还有一味——
“娘娘,外面有个叫‘罹泊’的想要见你。”
“来了,你把刚采集的露水给我吧。”
仙童小心翼翼递上露水,见女娲仍在聚精会神的煎茶,也着实奇怪。
“怎么了?愣着干什么?把那人叫进来吧。”
“是。”
这清幽之境早已让罹泊身上的局促不安之状褪去,他现在也算是慢慢静下了心,只等着从容面对即将到来的一切。
“娘娘叫你进去。”
听到这个消息,他无神的面容突然泛发了光彩,“谢谢。”
他紧跟着仙童的步子来到了女娲的面前,见着女娲全然温和的面容,他心里的愧疚感又多了几分。
“你先下去吧!”
支开了仙童,接下来就是大事的商讨了。
未等女娲开口,罹泊就跪倒在她面前,“罪人罹泊,向女娲娘娘请罪,我愿意承担一切责罚,只希望女娲娘娘可以救乐然一命。”
见着罹泊这么诚恳道歉的样子,女娲没有多说什么,她走到他跟前,将他扶起来,“你过来吧!”
女娲把罹泊带到茶水跟前,罹泊看着这一壶茶水,心中疑惑。
“这就是救她的药,可是少了一味药材。”
“是什么?”
“你的血。”
“我的血?”
“没错,你以为她重度昏迷,是因为取出了女娲石,可是你不知道,她不醒的真正原因是因为你,你才是那个系铃人。”
“是我——是我害了她……我该怎么做?”
“很简单,割破你的手指,滴入你的血液,我再将其炼做丹药,你带回去让她服下便可。”
“这么简单。”
“是,你若真有悔意,待她醒后,把女娲石还给她,她自会重获神力,但有一点,她醒后,你就不再是她记忆里的一部分。”
“她……她会忘了我吗?”
“没错,她是我选中的继承人,这对她来说是一个劫难,如今你要帮她渡劫,唯有如此。你愿意吗?”
要让她忘记自己,确实很痛苦,可是她的命,在他的心里才是最重要的。
“不就是忘了我吗?也好,这样她就会更快乐,以后做什么事情,也更爽快。”
罹泊即刻划破了自己的手指,将自己的血液滴入了茶水中……
他带着女娲炼制的丹药回到了她的身边,即便心中是撕裂的痛苦,他也只能默默承受。
“师傅,女娲娘娘怎么说?”
“她有救了。”
罹泊蹲在她的身边,喂她服下了这颗救命丹药,没过半柱香,她真的醒了——
“姑娘,你醒了,师傅,醒了!”
罹泊的心里其实很害怕,他转过身后,他会面临的是什么?她还记得他吗?
他轻轻挪动了脚步,轻轻侧过脸,缓缓看向她。
乐然认得赤阳,可眼前这个男人,她却记不得了。
“你……是……”
她终究还是忘了,罹泊也彻底放弃了心里的最后一丝幻想。
“我是灵族少君——罹泊。”
“姑娘,你不认识师傅了?”
乐然摇了摇头,眼前这个人确实很眼熟,可她怎么也想不起来。
“灵族少君……那以后便是对手了。”
“是啊!是对手!”
罹泊对赤阳使了一个眼色,赤阳便跟着罹泊出去了。
“师傅,乐然姑娘怎么会不记得你了?”
“别问了,这个给她,就说是你偷的。”
“师傅——你真的不和她解释……”
“不必了,这样对她对我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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