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幽幽黄泉渡之静好

孟戈移开视线，不忍看他自虐，反正有呶呶的力量，他这个身体愈合得快，除非他自己不想要伤口愈合。

“你对自己真狠，以自杀式的方法吞噬那些瘟疫之息。只有一魂一窍的驱壳，根本不具备消解那些瘟疫的力量。哪怕你的元神不在身体之内，那瘟疫附着灵魂啃食灵魂的痛苦，也是让人生不如死，恨不得魂飞魄散。”顿了顿，孟戈哑声道：“好在湘君以献祭的决心施展凝魂封禁术，护好了你那一一魂一窍。”

白泽本就只有两魂一窍，失去一魂一窍，柳鹤鸣的下场就是魂飞魄散。

“呵……真是，好想现在回去抱抱他……”男人双手捂着双眼，盈盈水光从他的指缝间流出来，砸在脚前的地面上，发出啪啪的响声。

“你就没想过，后果吗？”孟戈笑，眼睛里没有光，逼问他，“好不容易能再次凝结成型，转世重活，你就这么不在乎自己的命吗？魂体破碎，你不怕；五脏六腑被掏空，你也不怕；就那样孤注一掷，拿自己的命去赌。”

柳鹤鸣抬眸，脸色难看的要命，双眼湿润通红，因为听到柳湘君承受那些酷刑揪得生疼的心还没缓过来，就对上孟戈冷厉的寒眸。

柳鹤鸣心里咯噔一下，这，还是那个被他气到原地爆炸的孟戈吗？如此的咄咄逼人，如此的荒凉空洞。

孟戈，她不该是这个样子的，她不该是这样。

“这世间，有你怕的东西吗？”颤抖的唇，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

“孟戈，我们是不是很久以前就见过？”紧紧盯着孟戈湿润痛心荒凉的眼神，柳鹤鸣拧紧了眉。太熟悉了，孟戈给他的感觉太熟悉了，仿佛他们已经认识了好久好久。

这句话，他想问好久了。被救活醒过来，面对孟戈的眼神时，他就想问。

“你在乎吗？”转头移开视线，孟戈垂眸，纤长的睫毛扑闪着，泪水一颗一颗滚落，“说好了要好好享受我们创下的太平盛世，结果，一个一个的都离开了。呵呵……我真傻啊，守着那些约定，走不出来。”

“小十一。”轰，有什么东西在柳鹤鸣脑海里炸开，然而他却抓不住。

孟戈猛的抬眸，泪眼婆娑中，对上柳鹤鸣同样震惊通红的双眼。

“我常常会听到一个人或者好几个人的声音。”良久，柳鹤鸣瞳孔紧缩，面色惨白地看着孟戈道：“但是那些记忆破碎得我怎么也拼凑不起来。”

“好熟悉的称呼啊！”捻捻自己的指尖，孟戈冲着柳鹤鸣恍惚地笑，“若是难受，就别勉强自己。”

“臭丫头，我记忆里，小十一明明是个鲜衣怒马，像小太阳一样的少年。你”柳鹤鸣笑着瞥了眼面前一身墨衣黛袖，凹凸有致的女子。凑近孟戈，挑起她纤细手腕上的翠环，拨弄她发间华美的步摇，啧啧有声，“你这是什么鬼模样啊？怎么，嫌弃自己不够挺拔的娘们像，所以夺舍变成真女人了？”

“柳鹤鸣，你丫，真是活该死好。”拍开男人的手，孟戈起身狠狠瞪他一眼，抬腿就走。

“其实，也有怕的时候。”身后传来男人沉沉的嗓音，孟戈纤细的身形顿住了。

良久，男人却是再没开口。

怎么可能不怕呢？越是不要命的人，越是有拼命也要守护的东西。

世间之人，莫不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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