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殇

虽然是元旦假期，但是第五书作为美术生，还是得背着画板到外面做作业。当然，现成的模特他没忘，若萱也被拉出来了，而且还是被名正言顺地拉出来的。

“师太好狠，才三天假期，作业就有30幅！”虽然第五书在抱怨，但他早就做好了计划，出来的这大半天里，他已经完成所有的外景作业。

收好画板和颜料等工具后，第五书就拉着若萱到附近甜品店，美其名曰犒劳自己。不过吃着吃着，他突然拉住了若萱的手提议道，“晚饭我们不回去吃吧？”

“为什么？”被他这么一拉，若萱刚勺起来的芋圆又掉回了碗里。

“约会啊。”第五书也看到那芋圆掉回去了，连忙勺起一颗塞到她嘴里，“嗯，不说话就是答应我了。”

若萱无奈地嚼着芋圆，心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你作业还没做完呢。”吞下芋圆后，她忍不住提醒道。

“放心啦，三天肯定能完成的。”第五书双手托着腮帮子看着她，装出一副温顺乖巧的模样，配上这阴柔的五官，有种小受的感觉。

被自己奇怪的想法吓到了，若萱连忙低头继续吃芋圆，不再去看他。

说是约会，两人吃饱喝足后也只是在附近的露天广场逛了一会儿，然后在一处长椅上坐了下来。毕竟还是高中生，而且还是地下情，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地牵手或者有过于亲密的举动。

只是，若萱做梦都不会想到，他们会在这里碰到意想不到的人。

“阿书，是你吗？”一个柔柔的声音突然从一旁响起，若萱还好，第五书的身子却僵住了。察觉到他的不妥，若萱转头看向来人，是一位身穿白色羊角扣大衣，披散着长发的女孩子。她眉眼温婉恬淡，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身上流动着有些陌生的灵力，应该是其他族的仙灵。

尽管第五书只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什么，那女孩也不急，依旧带着笑容站在那里，“好久不见啦，这是你的新女朋友吗？”

感受到那女孩投来的视线，若萱有些尴尬地站了起来，“我不是他的女朋友，你们聊，我先去买点东西。”

可她刚迈出一步，第五书已经起身拉过她的手，话却是对那女孩说的，“我和我女朋友还有事，先走了。”然后不等她反应过来，便拉着若萱走了。

虽然看不到他现在是什么表情，但若萱能感觉到他似乎有些生气了？

走了很久，第五书才停下来。回头见若萱脸色不太好，吓得他连忙找地方让她坐下，然后从包里拿出保温杯给她。

“不舒服的话要叫我停下来呀。”见她手有点抖，第五书只好帮她把盖子拧开。

若萱喝了好几口药茶才缓过气来，她想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方才那女孩子是你前女友吗？”

说到这里，第五书的神情冷了几分。知道自己说错话，若萱也不敢再问，只好专心致志地继续喝茶。她身子骨向来就差，尤其是冬天的生活，气虚也血虚，所以师傅特地找医术大长老给她开了一副药，平时可以当茶泡着喝。

等她喝完药茶，第五书才轻轻嗯了一声。

若萱愣了愣，然后有些不解地看向他，“那你干嘛要跑？”

“我没脸见她。”可能是看习惯了他吊儿郎当的模样，这么严肃的第五书，倒让若萱有些不习惯了。

“她是隐山族的人吧？”如果她的感知没有出错的话，那女孩身上所散发的灵力应该来自于隐山族。虽然同是仙灵，但隐山族和灵心族却是有些过节的。

“嗯，我曾经误伤过她，让她伤得很重。”说到这里，第五书有些懊恼地吐出一口浊气，“好啦，不说这些糟心事了。师妹可以给我抱一下不？”这人真是说变脸就变脸，转眼又恢复了以往那般嬉皮笑脸的模样。

若萱不想理他，收好杯子就起身准备离开，可这不要脸的人却直接从后面将她抱住，“就抱一下嘛，我的好师妹。”

见她没有挣扎，第五书把她拉回长椅上坐下。

“你再歇一歇嘛，别急着走。”才刚坐下，第五书就伸手搂住她，额头抵在她的颈窝上。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若萱也了解到，这是他情绪低落时的下意识举动。所以她也不动，就安安静静地给他抱着。

过了好一会儿，第五书才抬起头来，见她这么乖巧地坐着，忍不住亲了一口她的脸颊，“师妹真好。”

被突然偷袭，若萱忍住想锤他脑袋的冲动，“差不多要回去了。”

“再抱一会儿嘛。”第五书才不想那么快回去呢，回去就不能抱她了。想到这里，他抱她的手不由得紧了紧，“你说我们可以就这样将就一辈子么？”

“师兄，我觉得你得先处理好你和你前女友的关系。”虽然这时候说这个有点煞风景，但那无声无息靠近的人着实把若萱吓了一跳。

第五书的身子又是一僵，他坐直身子，看向来人时，眼神已经变得平静无波。

“岑儿，你怎么来了？”第五书面无表情地说道。

景岑回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看看你和新女朋友相处得好不好呀。”

“所以呢？”他的神情依旧平静。

“你真的能……这么快就把我忘了吗？”景岑笑着笑着，声音却哽咽了起来。她抬手抚上自己的胸口处，眼泪都快留下来了，“我这里很疼你知道吗？”

见第五书眉头微皱，若萱正想着要不要回避一下，却被他握住了手。

“景岑，是我对不起你，我……”

“别和我说对不起，你只需告诉我，你爱她吗？”景岑本就生得温柔，这一番温柔的质问，别说是第五书，就连若萱也有些不忍。

大概是知道她想说什么，第五书直接拉着若萱站了起来。“景岑，我一直没告诉长老们你潜入灵心族的目的是什么，你就该懂我对你的心意啊。”他一直以来隐忍的情绪有那么一瞬没有控制好，看得景岑的眼泪直接掉下来了。

“我给过你机会，但你不打算回头，我也没有办法。”说到这里，第五书已经调整好自己的状态，露出了漫不经心的笑容，“我以为那一掌能断了你的念想，我所受的惩罚也能断掉我的念想，我们就能互不相欠了呢。”

听到这里，若萱才意识到，当年导致灵心族和隐山族关系恶化的当事人，就是眼前这两位！

“很抱歉，我选择站在我族人这边。”第五书收起笑容，拉着若萱就越过景岑离开了。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景岑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想要平复心情，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原来是你呀。”突然，她身后响起一个清冷的女声。

景岑一愣，连忙擦擦眼泪回过头来，是一个身穿白色毛衣、白色纱裙，和自己年龄相差不大的女孩子。她长得不是很出众，却很秀气，还有一双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的漂亮大眼睛。此时，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正冷冷地盯着她。

“你是谁？”虽然这女生身上的灵力波动不大，可景岑却隐隐感到有些危机感。

“你真是仙灵中的渣滓。”女生扬起一抹冷笑，“盗走灵心族的心法，烧毁藏书阁的大部分典籍，与半兽族有来往，自愿接纳黑魔的力量，说的就是你吧？”

这一句句的质问仿佛重拳一般让景岑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她虽然还是一脸无辜地摇着头，但背在身后的手已经开始悄悄集结着灵力，“你有证据吗？”

“你烧了我姥姥的典籍，伤了我师兄的心，心脏也理所当然地被黑魔依附着，还有脸和我谈证据？”女生脸上的笑容没有变，不过在景岑动手的那一瞬间，也集结了一波灵力迎了上去。

这回击的速度直接让景岑呆住了。

只见两股力量碰撞在一起，景岑的那一股却被瞬间吞噬，她人也被那席卷而来的强大力量撞飞了一段距离。

“呃啊……”景岑被狠狠地撞在了长椅上，一口血吐了出来之余，依附在心脏的黑魔也被那股力量击得粉碎。她吃力地抬手擦掉嘴角的血迹，却发现眼前已经飘来了一片白纱。

原来那女生已经走到了景岑跟前蹲下，然后眉眼弯弯地看着她，“本想拿你来开第一刀的，看在别人的份上，暂且留你一命。”话音刚落，景岑就觉得自己的灵体一阵剧痛，便失去了意识。

……

两人走了很远，若萱才发现第五书竟然满头大汗，脸色也有些苍白。

“哇，你怎么啦？”她连忙拽住他，然后从包包里掏出纸巾给他。

“没事，就是觉得事情算是有个结局了。”接过纸巾擦完汗，第五书长长地松了口气。他抬头见月光正好，身旁的可人儿正一脸疑惑地看着他，第五书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最近你的感知力弱了呀，不过没事，有我在也省事。”

听他说到感知力，若萱连忙将意识释放了出去，才发现景岑竟然躺在了他们刚刚坐过的长椅上，而且似乎受了重伤。

见她神色有变，第五书连忙拍拍她肩膀，安慰道，“岑儿她没事，只是受到了应得的惩罚。不过，我们回去可能会被你师妹盘问了。”

“亭渊动的手？”若萱有点吃惊。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年岑儿可是把地下藏书阁很多典籍都烧毁了，那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莫长老的心血。”回想起当年的事情，第五书心脏处总有些隐隐作痛。

“所以你的汗是心疼疼出来的咯。”若萱忍不住戳了戳他胸口。

“噗，算是吧。”难得见她这么皮，第五书差点没憋住笑出声。景岑为半兽族卖命，已经触及了仙灵的大忌，第五书为她瞒了这么长时间，还经常悄悄为她善后，已经是仁至义尽。方才亭渊设下隐域，再对她进行制裁，大概是怕他会阻止吧。

但是以他的感知力，只要花多点力气，隐域也可以是个摆设。

……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白衣少白发的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景岑身旁。

他看着伤痕累累的景岑，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把她横抱了起来。

“终于可以带你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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