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

宁牧之给的三天期限很快就到了。知道亭渊要回灵心宿舍，夜星也默默地跟在她身后。不过还在路上的时候，她就直截了当地告诉夜星，动手之前她要和伯阳好好道别。

“反正我要看到他的尸体。”这是夜星的底线。

到达灵心宿舍时，是周六的凌晨四点。亭渊闪身进了他们的小房间，夜星还没来得及跟上，一个隐域就把他阻挡在外。

“回来了呀。”伯阳从床上坐了起来，朝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这个隐域是他弄出来的。

“你怎么没睡？”她刚上前一步，他已经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将她抱在了怀里。

才几天没见，就像过了一个世纪似的。伯阳不敢用力抱她，却还是忍不住离她近些，“我猜你会来，特地等你的。”他还想伸手摘掉她的面具，却被她偏头躲过。

“不要看。”今天她没有化妆，化了也是白化，因为脸上又多了新的伤口。

看了她好一会儿，伯阳突然将她横抱起来，吓得她只能抱住他的脖子，“干嘛呀？”

“直入正题呀。”将亭渊放在床上后，伯阳翻出了先前从安采那拿的那堆伤药，却因为她这一身奇怪的半兽族服饰开始发愁，“这衣服……怎么脱呀？”

见他开始发愁，亭渊倒笑得有些调皮，“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来。”

“以宁牧之的尿性，最想看到的，不就是你亲手杀掉我么？”伯阳作势要去拿药瓶，动作一变，却将她的面具摘了下来。

看到她满脸都是伤痕，伯阳手一抖，手中的面具也掉落在地。亭渊清楚看到他的睫毛在微微颤动着，便知道他生气了。她正想说些什么来缓解一下气氛，却被他翻身压下，想说的话也直接被他堵了回去。

直到她快喘不过气掐他一把，伯阳才搂过她坐了起来。

“他还是人吗？”他直接炸毛了。

“他确实不是人。”她嘿嘿一笑，带了几分撒娇的味道。

见他想要站起来，她连忙把他拉回来坐下，“阿阳，不是说要给我上药吗？看完身上的伤，再生气也不迟。”看着她狡黠的神情，伯阳倒是坐了下来。

以她的性子，越严重的伤，越是会不在意，也越会嬉皮笑脸，反正就是让人生不起气来。

“来嘛，我给你看，但你不许生气。”她轻轻解开衣服，映入眼帘的，是触目惊心的伤痕。

说不生气肯定是假的，伯阳也不说话，只是沉着脸给她上药。

“阿阳，我做了一件很大的错事，虽然我算是及时弥补了，但也伤害了很多很多人。”看着他低垂的眼眸，她愧疚之余也试图安慰他，“所以嘛，多遭点罪，我心里也痛快些……”

“我不痛快。”他忍不住出声打断。

她微微一愣，而后笑着伸手摸摸他的头，“如果我这次成功了，咱们勤加修炼，还是能干掉宁牧之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

见他不搭话，亭渊知道他在听，也继续解释道，“黑魔能成为仙灵的死敌，是因为宁牧之在其中加入了他父亲留下来的力量。‘亡王之戾气，皆可作器’这句话，是我无意中翻阅古籍时发现的，当时宁牧之就在我身边，书中还记载了这些戾气多存在于兽冢。这就等同于，是我让他知道兽冢还有这样的作用。后来知道他要利用宁思远的力量唤醒他父亲，我就知道事情麻烦了。”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

“宁思远就是外面那个小不点？”对于疑似情敌的人，伯阳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什么小不点，人家年纪比我们大好多呢。”亭渊忍不住戳戳他的脸颊，“宁思远母亲的兽形态是凤凰，这在半兽极其罕见。凤凰形态的半兽本身天赋就高，修为增长也快。在他母亲去世后，宁思远成为了宁牧之增长修为的工具，而且，炼化足够的力量后，就能唤醒他们的父亲——真正的黑魔，宁修远。”

关于宁修远的事迹，伯阳也有所耳闻，那是上一任半兽族的王，比以往任何一任半兽族的王都要强大。若不是灵心族的神佑亲自出马，单凭灵心族和其他族的仙灵，还真击杀不了他。

“可这是你的错吗？”这一点他始终想不明白。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掰着手指头给他列罪状，“第一，他收集兽冢的戾气制成了黑魔，这玩意害了多少仙灵不用我说你也知道的。第二，书上还有一句话，‘凤凰之血，可复王魂’，这里所指的凤凰，其实不是宁思远，而是我。”

这一点伯阳并不惊讶，他是无荒山唤醒御龙血脉后才知道她的灵体特殊在哪。仙灵的本体是人，灵体的形态也是人形，而亭渊本体虽为人，但灵体的形态却是凤凰。

见他了然地点点头，亭渊就知道他听懂了。“其实真正起作用的，那一滴我小时候不小心遗落在宁修远遗骸上的血。宁牧之以为利用宁思远的力量就能复活他父亲，其实有了那滴血，集结足够的修为与精气就能让宁修远复活，不过我已经将那滴血收回来了。”

“是因为莫姥姥被宁牧之抓走了，你才察觉这件事吗？”伯阳也忍不住叹了口气。是的，她确实需要弥补自己的错误，可那时候的她还那么小，他舍不得恨。

“算是吧，师傅也暗示过我这件事，可惜我明白得太晚了。”她有些无奈，更多的却是难过。而师傅的意思，似乎是还有人会牺牲。

这时伯阳已经替她上好药，帮她穿好衣服后，他俯身在她唇瓣轻轻一啄。

“亭渊，快点回来。”说罢，他笑着将她鬓边的碎发捋到耳后，也顺便将她的耳坠取下，“动手吧。”

在兽牙耳坠在亭渊手中幻化成匕首之际，伯阳忍不住再次欺上她的唇。他说，甜美至极的爱情，才是最好的止痛药。

亭渊心想，这孩子学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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