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龙一去就是三天,三天后,他带了个花白头发一身休闲的老帅哥回来,老帅哥手里捏着枝青翠修长的竹叶。
“我爹,苍龙神君,你们叫他老龙头就行。”
“臭小子没大没小,“老龙头”三个字是你能乱叫的吗?你娘听了非得扒你一层皮。”苍龙神君把竹枝插进床头柜上的花瓶里,扭头冲燕晚照笑的慈祥,“小姑娘呀,听说是你收留了我儿子?”
满室带着威压的金光摁的燕晚照的腰驼成了虾米,她有些喘不过气, “算……算不上收留,是荣幸,荣幸。”
墙皮簌簌掉落,一堆医生护土服里钻出一只只大小白毛免。
鹤来自在地剥着柑桔,小青龙则被他爹气到跳脚,“爹,你做什么?别吓我恩人。”
神君弯腰从护士服上捡起只小免子玩,“真漂亮。”
小青龙更气极了,一把抢过小兔子放到走廊上去,一只又一只,连带着衣服,“你老也不怕被娘剥皮抽筋罚跑搓衣板的,真是的,幸好我不遗传你,一天天的尽知道拈花惹草,快干活,小心我给娘传书过去告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是你爹,对你爹尊重点。”
“你不四处发浪我就更尊重你,快救人,收起你的威风。”
好好好,救人。
神君被儿子吼到心虚,气鼓鼓地收了威压后去花瓶里拿了竹叶,他仔细打量一眼燕晚照,见她脸色惨白,两颊削弱,遂笑道,
“小姑娘,胆子真够大的,孤直仙尊你也敢得罪。”
燕晚照适时的示弱,“一时不知天高地厚,现在追悔莫及。”
神君再不多说,一手捻诀,一手在燕晚照的伤腿上方挥动竹枝,竹叶挥动间,腿上的黑青色逐渐褪去,接着,玉露水从竹叶上滴落,根根竹刺蠕动着从皮肤上的小孔里钻出,从床上一直垂落到地,再盘盘绕绕堆成了个巨大的茧的形状。
“好了,”神君把竹枝插回瓶中。
燕晚照上半身倒在鹤来怀里,待钻心蚀骨的痛意稍稍褪去后,强撑起身弯腰行礼,“多谢神君相救。”
神君摆手,“不用,屁大点事。
不过这竹翁也着实小气狠辣了些,对个少年人下如此重的狠手。”
“神君一路辛苦,不知用饭了没?”
“怎么,这有北方餐馆?”
燕晚照笑,“有的,有位朋友开了间四海居,天南海北的口味都有,小殿下认路的,现在是冬天,吃热腾腾的炖菜最舒服了。”
“爹,走吧。”
神君脸凑近燕晚照,“不急,我陪小姑娘聊会天。”
小青龙去扯他爹,“走吧——你太老了,老树皮充嫩果冻。”
“怎么说话的?小姑娘,你真漂亮,诶,”指甲弹了下燕晚照的眉间,“有蚊子……看,死了,吃了好多血,”神君把粘在指腹上的死蚊子给她看,“本来就瘦,多吃点好的,补补。”
燕晚照放在被子里的左手手腕上的银镯在发烫,“多谢神君关心。”
待大小两条龙走后,一只猫从床底爬出来,神情蔫答答的,“喵,”它两只爪子攀住床沿立起身,可怜兮兮地望向燕晚照,“喵。”
好难受,求安慰。
燕晚照伸出右手摸摸苗乌的头顶,“很快就没事了,待会儿叫鹤来带你吃好的,顺便去看看云鹤,别叫那条蛇给骗了感情。”
“那你呢,你不去?”苗乌问。
“你给我打包回来,要清淡的,快走吧,我眯会,这段时间太累了。”
走到门口时,鹤来突然被喊住,“不用打包了,吃完饭直接回洞里,把云鹤也带回去,无论外面发生了什么都不许出来。”
鹤来怀里的猫看向窗外,那里,有漫天寻常人看不见的红光血雾,从金丰大厦顶上照下来的光束在里面若隐若现。
“喵。”
“别喵了,快走,吃完就回去。”
病房里安静了下来,燕晚照把银镯取下放在左手手心里,左手手腕处,有一圈烧灼的黑红印子。
“你高高在上,你骂我孽障妖邪,我就短短几十年的寿命,也没伤天害理十恶不赦,怎就成了妖邪孽障?”
伸手从床头花瓶里拿过竹枝,口中念诀,洒了玉露水在手腕伤口处,伤口立刻结痂变硬,再指甲把黑痂一挑一撕,皮肤立刻恢复成先前的嫩白光滑。
重新戴上镯子,闭眼睡觉。
人面长臂,独腿,黑毛覆身的怪物推门而入,它单腿跳着,悄无声音。
燕晚照睁开眼,笑脸对上怪物的笑脸,“有事吗?”她问。
怪物摇头,想伸手去拿花瓶里的竹枝。
“那个不能给你,你把瓶里的水喝了吧。”
怪物背上佝偻着背,胸口有一处空洞,显然,它的心被掏了。
怪物还是想去拿竹枝。
“别碰,碰了你会没命。”
怪物不信,偏去碰,竹叶才刚挨到指尖全身便燃了火,倾客间化为一堆灰烬。
长耳朵医生匆匆跑进病房,看见地上那堆灰后,“嗨哟,这家伙跑你进来了。”
“怎么了?”
“山魈,最近收了好多,都是被挖了心的,应该是金丰大厦那边的东西……”
寻常精怪被掏了心后自然是活不长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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