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神特愤怒,头顶戴的玉冠被甩到摇摇欲坠,
“老子媳妇去找织女学艺两百年,又用三百年才织好的天衣,你个仗势欺人的恶神仙,一来就抢走,我要上天找神君告状去。”
“我爹云游去啦,现在是我哥当家做主。”少年撩撩衣摆,再甩甩头发,“我哥忙着追媳妇,我嫂子忙着撩鲜肉。”
“……”河神语塞。
燕晚照越看那衣服越觉得眼熟,思索了一会儿后想起来了,“特卖999,只要999,霓裳居特卖了呀。”
河神不懂,“什么?”
燕晚照,“没事,我的意思是我该回家吃早饭了,天还没亮就被这家伙的嘤嘤嘤……唉,没大没小你打我做什么?”
“我饿了,女人,带我去吃……女人,你打我脑袋做什么?”
燕晚照边拍少年的脑袋边骂,“毛都还没长齐,一口一个女人,当霸总,成年了没!”
少年恕,“我八百岁了!”
“还小泥鳅呢。”
少年更恕了,“你才小泥鳅,你全家都小泥鳅!泥鳅有角吗?泥鳅能飞天入海吗?”
“泥鳅能遁地。”
“我能吞云布雨!”
“吞云布雨是四海龙王的事。”
“四海龙王老啦!”
“他们还有龙子龙孙呢,你别瞎管闲事,就像今天,你发什么神癫,怕招不来魔物不开心吗?”
“这里有魔物?”完了,少年好战心被勾起,“走,姐,咱们打架去。”
“千里送龙头吗!”
“我是天神,天神懂吗?他一个魔物……”
“中二病!”
中二病少年龙屁颠颠跟燕晚照回山洞里去了。
山洞里,苗乌正躺燕晚照的被窝里,两只前爪爪抱着奶瓶喝羊奶,“啊呜啊呜啊呜,不甜,鹤来,你也不知道冲的时候放些糖的,啊呜啊呜,膻死了,晚照肯定买的便宜货。”
鹤来在穿针引线给燕晚照缝挎包上的小破洞,闻言白它一眼,“有本事自己挣钱买好的去。”
一提到钱,苗乌更加愤愤然,“她都两月没给我发工资了!”
“这两个月你有工作吗?”
苗乌顿时气弱弱,“没有。”一瓶羊奶喝完后开始无聊,便啵一声,又啵一声地弹着奶嘴玩,玩腻了,奶瓶一扔,干瘪瘪身子走到鹤来身边,“哇,你还会绣花,你给补那么好看没用,那妞只知道打架打架,不懂欣赏的。”
鹤来不理它,又去拿了晾衣杆上的破洞牛仔补膝盖上的洞洞。
苗乌跃回被窝里笑,幸灾乐祸:哈哈,看她回来不把你毛拔光串了当烧鸡串了吃才怪。
燕晚照回来了,带回来只病怏怏的小青龙。
病怏怏小青龙被她放进软软的被窝里,又贴额头又擦身的,当崽崽照顾了,“你一条龙还发烧感冒,你不是天神嘛?”
小青龙尾巴顶着被子晃了两下,“受伤了,抵抗力差,有没有水,要玉露水,我只喝那个。”
“你说什么?声音大点!”
小青龙嘶着声音,“我说——我要喝玉露水!”
燕晚照拿喵的饭盆盆去瀑布那接了半盆水,“来,尝尝人间的玉露水。”
小青龙咕咚咚把瀑布水喝了,“不甜。”
“肯定比不上天上的琼浆玉液呀,有的喝就行,别挑。”
“晚照你的牛仔裤被缝上啦,看!”人形喵晃着手里的裤子,“那只鸡不懂时尚,你快骂它!”
燕晚照瞅一眼他手里的裤子,裤子膝盖处的破洞没了,取带的是不知从哪剪下的蓝白色小雏菊,细细碎碎,有种在微风里摇曳的萧瑟感。
“真漂亮,鹤来的手真巧。”
鹤来脸红红,捏着耳垂玩了会后收拾了针线篓子去自己的窝里化回原形待着。他的窝就在燕晚照的床边,软白的丝绸面料堆的半圆小窝里,有时在里头待腻了,他就会悄咪咪爬上身边的大床,大床其实还没那小窝一半柔软暖和,但他就是喜欢,大翅膀一张,长腿一搭,一觉到天明。
有一天,天落着小雨,无所事事的燕晚照大白天的也窝被子里睡大觉,睡到下午头开始发晕,呼吸困难,于是睁开眼——
我天,一条盘盘绕绕的屎状物正堆在自己胸口摇头晃脑,滴溜溜大眼睛眨眨,又眨眨,“燕小妞你醒啦。”
燕小妞忍着被冲鼻的大蒜味熏到几欲作呕的难受劲,“你……给我下去!”
“哦。”小青龙乖乖溜下床去。
燕晚照赶紧掀了被子跑洞口透气去,洗脸时,一条龙爪递过干毛巾,“给。”
“谢谢,”她拿过毛巾边擦脸边问,“鹤来和苗乌呢,怎不在洞里?”
“哦,它们跟我打架,输了。”
燕晚照盯着它的眼,“所以呢?”
小青龙得意地扭扭腰,“都捆了挂洞顶上 ,跟我抢床,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你干什么!你干什么!你敢伤小爷!小爷不能呼吸了……”
一个结,两个结,三个结……红红火火中国结挂墙上,再从洞顶救下被捆成粽子奄奄一息一猫一鹤。
“快喘会气,晚上去文峰塔领工资。”
“呕!”喵从嘴里呕出团臭袜子,“呕!”眼泪婆娑控诉,“晚照,那条泥鳅欺负我!”
燕晚照点头,她也烦那条龙,明明伤早好了,偏还赖在这天天生葱生蒜大饼子大馒头就大酱——
这大概是条北方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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