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除魔

“你想再见他一次么？”

齐思月回过头对上她的视线后，深深的凝视着她，似乎在确认着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我……还是想见见他的”毕竟很久以前他也有对自己好的时候。容珍珍垂眸片刻再次看向她的时候眼里多了一份坚定！她要见他。

“好，那就跟我来站到她的面前吧”她对她轻声说道。

容珍珍点了点头，让外婆自己坐到了一边的木头椅子上，给她拿了一串九连环让她摆弄，自己跟着走到暖炕跟前，根据她的指示握住了躺着的人的手，随后闭上了双眼，她的眉心接触到齐思月有些冰凉的指尖，意识里荡漾出一圈圈水波一样的纹路，紧接着画面一转她似乎回到了很小的时候他还没有嗜赌成性的那一年。也就是2021她出生的那一年，是了，这时候他只是个普通公司职员，有着还不错的收入，那天在某家妇幼医院里他很温柔的抱着刚出生的她还给她取名字为珍珍，意为生命里的珍宝未来势必会珍而重之！一个字代表她本人，一个字代表他们对她的爱护，据母亲所说疫情爆发的时候他还报名做过志愿者，不计代价为他人服务着，本是善良又老实的人，就是这样一个人似乎所有人都在辜负他，在她一岁的时候赶上了公司裁员一直任劳任怨的他恰好就是第一批被打发的人，上面还找各种借口克扣他的工资，最后用仅仅几千块钱打发了他，而他每年为他们带来的利润最起码也得有几十万！那人道上有认识人拿他家人做威胁让他不许声张，于是他只好忍了，好在还有些存款，他们商量着买套大点儿的房在把她的奶奶接过来一起生活，待一切安排妥当之后，这时候又好巧不巧的爆出了疫情，各个区域隔离处理无法轻易走动更别说接人，他只好打电话摆脱给那边亲戚多照顾下，他会给于相应报酬，以他的能力很快就能东山再起，再加上得知克扣他的公司后来也彻底倒闭了，心头怨气已消，更加信心满满的面对生活，休闲下来他会去做志愿者积极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本来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直到有一天他接到长沙某家殡仪馆打来电话说他的母亲已经因为车祸去世了通知他疫情不严重的情况下就过来认径领遗体，那些所谓亲戚即使拿了钱也根本不愿意继续照顾一个手脚不伶俐还迟钝的老人，没多久就卷着他给的报酬跑的不见人影，导致她每天只能自己上街买菜，平时还好，愿意帮忙的好心人还是有不少的，但那一天遇上个醉酒司机……从那天起他彻底崩溃了，仿佛变了一个人，拿着赚来的钱去喝酒赌博再也没有积极向上的劲头，人也阴晴不定，在外受了气就打骂他的妻子孩子……容珍珍以一个置身事外的角度跟随不断变换的场景看着所有或好或坏的记忆，不知不觉看到了最后见他的那一面，2028年她七岁生日这天，他难得没有打骂她们两人，还拿回来一个蛋糕，虽然房子也卖了，钱没剩多少甚至还有不少外债，他还是克制住赌博的冲动拿身上为数不多的钱给她过生日，他第一次叫她珍珍，第一次对她说生日快乐，三个人好不容易过了还算愉快的一天，然而这天晚上他又出门也不知道哪里搜刮出来的钱买的酒喝……再见面时他满头是血的躺在太平间除了她母亲告诉她当时除了血腥味还有酒的气味刺激的她两眼发黑，她们都知道他已经不会在说话了，可谁也没有为此而开心，生活反而变得更压抑，他的大部分赔偿款还了外债，剩下的钱加上她各种打工才勉强够供她上学！积劳成疾她母亲这才病倒了，她直到昏迷前还在告诉她说，你父亲他不是不爱我们，他是生病了。不要怪他不负责任，他负责任的时候受到过很大的伤害！所以她哪怕对他没有任何感情可言……哪怕每天活在提心吊胆里……她不恨他……咦？意识里还会下雨么？她一摸原来是自己在流泪，她看到他手里握着一个项链，里面是他们二人抱着刚满月的她一起拍的。他不曾忘记过她们……

“孩子，对不起，我知道说这些太晚了，可我想借此机会再见你们一面，也好当面向你们道歉，这些年我怪的从来都是我自己，你母亲很早就一直催我把你奶奶接过来，可我总以工作忙为由搪塞过去，真正找到机会接人的时候，又赶上疫情才发生了那些事！其实我也怪不着，都是自己的错，这一世活着靠人不如靠自己，求人不如求己，可惜我明白的太晚了，大半辈子活在怨天尤人的阴影里，未能给你一个完整幸福的童年，真的对不起。”

她的背后传来一道沧桑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她不敢回头去看他的样子！

“看你长这么大又变得这么优秀，还交到了好朋友，我也就放心了……”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有些虚弱似乎随时会散掉。她再也忍不住了回过头看向来人，他还是记忆中的那副样子，头发有些白，面容有些憔悴，可通过五官轮廓不难看出年轻的时候一定是很英俊的。她上学期间曾偷偷画过他的画像。

“爸！我们都过得很好！你就放心吧！日后我一定会撑起这个家独当一面！”

她说完这句话时周围环境又开始变，这次不再是太平间，而是他们落魄时候的家，那个土房子里，她的母亲在生火做饭。

“燕儿，你还好么？”

他柔声问道，看着那个突然顿住的身影，露出一抹淡然的微笑。

“容舜德，还有珍珍？这样啊……是我在做梦吧～”

女人转过身看到两个人后有一瞬间的惊喜，随后又反应过来了，他们三个已经不可能同时出现，更何况现在的珍珍是十四岁的模样！三个人看着彼此久久不曾言语，仿佛什么都说了又仿佛什么都不用说。

“一切都很好，如你所见，你可以放心了！”百年后我自会去见你，到时候可不会给你犯轴的机会了！

“抱歉把这么大的压力留给了你们！”

“天塌了那就抗起来往前走，世界末日来临前我们绝不退缩，绝不认命！”容珍珍看着男人越发暗淡的轮廓郑重说道。

他笑着点了点头说“好，不愧是我容家子女！有荣家当年的风骨！”说完他便转身朝墙壁的位置走去，竟然是直接穿了过去。

“那么就这样吧，再见了，我的妻女！”

她听见他最后留下的告别，然后回头看了一眼母亲刘燕，看着她含泪点了点头，她泪了也笑了朝她挥了挥手。

“你要早点恢复健康啊！妈！”说着她也朝墙壁走了过去，波纹出现把她带回了现实，她睁开眼睛，看到了面带微笑的齐思月和火炕上面色已经恢复红润的自己的母亲。

“谢谢你，四月～”四月是她对她的昵称也是她对她的印象！初见面时她给人的感觉就如同四月不冷不热的天气一样，怎么说呢就是恰到好处的温暖～那一天窗外梨花艳压群芳开的正盛，那种沁人心脾的香气隔着窗都能闻得到，她看到她走入课堂，对全班自我介绍说:

“我叫齐思月！齐家有女名曰思月！”她声音如同溪水流淌而过，清澈而灵动，透着微微的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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