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断然开口:“如果有可能,我永远不想再见到你。”
少冥颓然间低下了头,片刻后,有阴差上来,对我拱了拱手,把他带走。
苍南生哇哇叫:“这怎么回事啊!他到底是不是少君?”
我暼他一眼道:“你别嚷嚷。是,也不是,他只是你们少君的一部分,天涯的魂魄还没有聚齐,这一部分是有罪的,还要到地府消了孽才行。”
苍南生直转圈圈:“少君到底在哪呢,这都几百年了,还聚不齐魂魄。”
其实最难聚集的当属小黑那一部分,那时他有十分之九被少冥用仅次于太阴真火的冰之焰灭杀,灵魂粉碎,消散在茫茫天地,想要重新聚集,所要耗费的时光更多。
数日后,苏大郎尸体下葬,苏大娘直接对我说:“我知道你是个好的,可你实在没必要在我家守活寡。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你还是逃走吧。”
我看到苏大娘一脸枯败,若是不管她,不用一段时间,也要随他儿子去了。她越是这样善良,我越是不能扔下她。缘分这种东西真的很奇妙,姻缘能够绑定的,也许不是夫妻,还有可能是婆媳。
我柔声宽慰她:“婆婆不要担心我,我能养活你。”
“可你那二叔……”
苏二叔绝不是个好人,这我心里有数,他想要钱。我虽然不是很富裕,打了几百年零工,买两座城池还是不成问题的。可我就是不给他。
当夜,苏二叔纠集几个家族子弟,在外面揣门想要强闯,那门的硬度,折了好几条腿。
爬墙,一人来高的墙往下跳,摔出了三层楼的效果。
最后,是苏大娘摸黑开了院门,把凄厉哀嚎的苏家人放了出去。经此一事,苏家人再没敢上门。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在我一天三顿,营养搭配的奉养下,苏大娘日渐恢复了生气,脸上也慢慢有了笑容。
过了几个月,村子里开始有流言传播,说我不过是个被娘家卖了换财礼的乡下丫头,哪来的银钱孝敬婆母?这事透着古怪。
我不得不日日进城,说是在大户人家当丫头,挣点辛苦钱糊口。
可有看见苏大娘伙食的村民不信,她们说:“一个丫头撑死了月钱几百文,苏氏一天的饭钱都不止几百文了。欧对了,苏氏还吃人参。”
最后她们一致认定,我进城是干那不要脸的勾当去了。
我呵呵了,她们是没看见苍南生每天要吃一头猪的肉量,要是看见了,就不会觉得苏大娘每顿两三片肉有什么不得了。那货真不是干什么不要脸的勾当就能养得起的。
流言蜚语,最先让苏大娘撑不住,她几乎是哭着对我说:“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你要真那样了,随时能抛弃老婆子自己走。可人心就是这样,你难受的时候,他会同情你,可你比他们过得好了,就会遭到嫉妒。”
活了一千多年,世上再没人比我更了解人性,这些我都懂,可我不在乎。
“婆婆别理他们嚼舌根子,你不爱听的话就不听,大不了就骂回去。”
我甚至偶尔带苏大娘进城,说是看眼睛,其实是把她带到我租的小铺子里,一坐一天,看我,不,是听我做买卖,卖的是自己做的胭脂水粉。这些都是用灵石从花界换来的仙花粉,都不是凡间物品可比,自然死贵死贵。
苏大娘终于知道她的饭食里为什么有肉了,长松一口气。
终于有一天,我把那个探头探脑,总在墙角边偷窥我的假术士抓住了,直接是拖进了璇玑空间,关进了高压电网组成的牢笼里。
术士接连被电击几下后,变回了本来面目:“不要动手,小仙不是坏人。”
璇玑扫描到他的仙格,确实是一个只有几千年修为的小仙,当下把脸拉下来:“快说,你为什么设计我嫁给一个快死得人?”
小仙打躬作揖:“几百年前,司命星君失踪,三界遍寻不着,小仙是代掌司命职位的。前些日子翻看陈年命格册子,发现了前钧天太子少冥的命格被改,死劫有了生机,”
我皱了皱眉:“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那小仙一脸苦像:“他的新命格里,就有得偿所愿,和心中所爱有一世夫妻缘分。这些都是盖了天君御印的,绝无可能更改。正当小仙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浩岚君回归天界,对我出了这么一个主意。他说这是一个三全其美的办法,既不违背天命,也不让你心生不满,那边少冥也算达成心愿。必竟你也是担着他的未亡人身份,替他奉养老母来着。只要你好好养着苏氏,伺候她到寿终正寝,你和少冥这段因果就算了结了。”
我简直被他们气笑,这出得什么馊主意。不过不得不说,也算一个解决问题的方法。要不然真让我嫁人,我情愿去烧了仙箓宫,去他的天命。
撤了电笼子,小仙心有余悸拍拍胸:“怪不得浩岚君让我小心点,他说你看着不起眼,其实手段多得很。”
我望着他:“天界这么闲吗?”
“也不是。”他面色烦恼:“帝君们争做天君,都斗了几百年,像我们品阶低的,都怕遭到鱼池之秧,我也是借着办你这件差躲下来的。”
忽然之间,我和代理司命心有所感,一起出了璇玑空间,只听三界仙音袅袅,无数仙花瓣自天而降,象征祥瑞的紫气自东方天上缓缓降下,同时响起圣谕仑音:“浩岚君继位新任天君,三界跪拜。”
“卧……”
下面的话及时吞进肚去,整束衣衫,朝天礼拜。那个在凡间游荡了几百年,差点回不去的浩岚君,成了我余生只能仰望的上位者。
代理司命激动不已:“天界终于能稳定下来了,太好了,我这就回去。”
竟连再见也不说一声,嗖一下就飞走了。
虽然我也是蛮好奇,各界帝君最年轻的也有十万岁,和他们相比,浩岚君只能算嘴上没毛的小少年,到底是凭什么当上天君的。但这种事情,内里肯定有不少权衡利弊,短时间内,还是歇了八卦之心,必竟我自己还有一个极大的劫等着。
村子里的谣言越传越难听,曾经得到过好处的里正也不帮我说话了。苏家的人再次嚣张,他们不再晚上出动,而是大白天就在家门口吵闹,要把我这个败坏了苏家名声的贱人沉塘。
更令人难以忍受的是他们竟然还找来了素娥的娘家爹妈,那对眼里糊满眼屎的老夫妻,一开口就让我给他们一千两银子养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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