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灵迅速颤动了几下,随着它的抖动,火芯里飘出一个小小的黑点,越来越大,渐渐的形成了一个人形。那是一个女子的形貌,让我产生了无与伦比的震撼。
“你……你就是玉九莲?”
这女子的形貌,就是我之前的模样,难道世上真有如此相似之人?亦或是,我其实真是玉九莲转世?
玉九莲幽幽的说道:“是真的吗?我竟是死在袁不灭手里?”
震惊了一会,我回答她:“晚辈也是听天君说的,想必天君不会说谎。”
玉九莲一声苦笑:“我的师尊早就警告我,袁不灭心性凉薄,不是个会投入真心的人。可我总以为他只是看淡世情,对我却是真心的。想不到,我历尽艰辛,甚至献祭了自己一半的灵魂以养真火,换回给他续命的一半火种,得到的,就是这样的结局。那么他呢?大道可成?”
我皱着眉头叹息:“只能说天意难测。袁不灭断情绝爱之后,竟真的得到了一个飞升的契机,竟然一跃成神,位居十二天寒冰殿。如今的太阴真火,就是他的本命灵火。”
玉九莲目眦欲裂:“果然是天道无情,以万物为刍狗。这样一个卑鄙无耻下流浑蛋,居然也能飞升成神,那这三界的神太也廉价了些!”
司命终是忍着极寒开口:“九莲仙子,天界的神仙可不都是那样的,袁不灭封神,自有他的因果。况他飞升之际,通过了天道门,如果是个心思歹毒,十恶不赦之徒,万万是通不过的。”
玉九莲面色一寒:“你这是什么意思?一个恩将仇报的小人,竟然还不算是一个恶人?”
司命道:“恩将仇报,杀妻证道,确然不算光明磊落的君子所为,但是天道门检测袁不灭确然也没有恶念。这个结果,就连天君也推不出因果,至使十八万年来,再没有一个修成大道,飞升成神的仙。”
司命的解释,显然不能让玉九莲满意,对于天道更是充满了鄙夷:“我若有机会重新来过,定然投身魔道,杀尽三界负心人。”
司命浑身一震,忽然定定不语。
玉九莲又问:“我死之后,魂魄去了哪里?即便只有一半,也该有个去处!”
我想了一下,还是对她说了实话,她有权利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你死之后,以身不入轮回为代价,诅咒他此身必有一劫。”
但也说明了她另一半灵魂受了十八万年的苦楚,甚至大有可能早就消散了。
玉九莲怨毒的说着:“此身必有一劫,太便宜他了。小丫头,既然这十八万年只有你有机缘来到这里,少不得,这一劫要应在你身上了。”
说罢,她将自身凝成一点火光,突然朝我射来。那真是避无可避,被她钻进了身体里,着落在丹海之中。只觉一阵麻木,似是灵魂被冻僵了,之后,又回复如初,同时,溶洞里的温度也不在那么的刺骨。
司命的牙齿仍然打着颤:“女君,你怎么样?”
我稍微感觉了下:“没什么感觉,也不冷了。”
玉九莲的声音传到我的脑海:“丫头,我虽然暂时寄存在你体内,但太阴真火不会供你驱策,除非你神通广大,能够降伏了我。”
我干笑了两声:“前辈说笑了,只要晚辈遇到危险的时候,稍稍援手即可。”
“那是自然。”玉九莲理所当然道:“我也是打算和丫头你和平共处呢!”
她在丹海里逛了一圈,看到了养在丹海深处,重重禁制,重重保护下的金莲子,露出诧异之色:“你……你这是……”
“此事说来话长,有时间再聊。前辈,我朋友受了寒毒,你能否为她种上太阴真火的火种?一丝丝就好。”
玉九莲声音极度反感:“丫头,你莫不是也犯了我曾经犯的错,为了救一个男人来到这里?莫不是,就是那个还没缓过来的怂包?”
“不是。我朋友是女的,你说的那个怂包是我朋友的爱人。”
玉九莲语气稍缓,又感应了一会:“是你心口暖着的那个?很弱了,太久了。除非你能降伏九天玄火。不过很难,守护九天玄火的是上古凶兽千河,它身上有我造成的暗伤,每隔一千年需要吸收九天玄火一丝丝,才能缓解。”
九天玄火据说能治一切伤,解一切毒,想不到竟然还有无法完全治愈,只能缓解的伤害。天地大道,阴阳互补,五行相克,否极泰来,物极必反,都有各自的道理。
我虚心赞叹:“前辈很厉害。”
十八万年前,她果真也是一个人物,三界无人能渡的弱水她能渡,可治一切伤的九天玄火治不了她给予的伤。
但同样,有本事的她栽在了袁不灭受里,准确的说,是输在了爱情之手。
玉九莲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司命担忧的眼神一直看着我,我打手势让他稍安勿躁,先去拿九天玄火。
玄火所在之地更为隐秘,想要找到它,必先找到凶兽千河。所幸千河很紧张玄火,不离附近,只有出外觅食才会离开。我们盯了千河许多天,才瞅着一个机会进入地穴。地穴里的环境差得很,到处是千河拉的粪便,掺杂着没消化完的动物骨渣,臭到让神仙都中瘴毒。我伸手摸出两个防毒面罩戴上。司命默默接过一个,他显然已经习惯了我有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九天玄火原生于地狱最底层,于极至的死亡之地诞生的生命之火。传说它诞生之日地狱各层火焰尽皆熄灭,省下能源供其生长。它是怎么来到圣域的,时间久远,已不可考,只知道十八万年来,三界从不曾有人拥有过它。
千河不在,我们快速向下行进,直到看到一处幽幽绿光,就知道不远了。
时间紧迫,不可能久待,进入绿光范围,看那一团绿色的火焰微微跳动,我伸出手猛的一抄,将一缕火种紧紧攥住,一张口就吞入去。
司命还没反应过来,见我已经得手,也想来采上一丝。但世间的机缘就是这么奇妙,灵火的异动引起千河的愤怒,几乎是很快听到一声奇异的狂吼,霎那间,千河的气息已近在鼻端。
司命脸色发白,仍是强撑:“你先走,我拖住它。”
不是我看不起他,一个文职人员,对付这个级别的凶兽,大抵是当便便的料。
“快跑。”
我抓住他的手,迎头向千河的方向略去。千河张开巨口,喷射出赤色火焰,所到之地,一片焦土。在司命看来,我和他正奔向那张大嘴,仿佛是要捐献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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