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保姆应征

夏茵茵借故要去上学，打算搬到更远一点的地方，好分解叶墨对她日益增长的仇恨。然而四处找房子都没有太便宜的，只好麻烦消息四通八达的Vivian帮忙看看，她总归聪明些。一问果然如此，她只想了几秒钟就提供了一条消息：“有个月租免费的，一已婚妇女，就是要人陪聊，做饭，当保姆，提供吃住，你要去就住保姆房。”

“好啊好啊，这个活太好了，我什么时候能去？”夏茵茵无暇思考合适不合适的问题，有的住就行了。

“想得美，人家富婆会要你这么个小孩，人家喜欢靠谱的老干妈，你太嫩了吧。”

“我赶早去。”

“面试是在下星期。”

“我明天就去，告诉我住址吧？”

“你在小地方住惯了，找得到么？你坐车到最近的Y城，走走走，过了天桥到一个林荫道，左转，有个红房子，就是。”

“找得到！多谢！”

夏茵茵有种不成熟的预感，那就是保姆人选一定落到她头上，绝对的，不能有第二种选项。当再次看见叶墨美丽却苦大仇深的脸时，她知道叶墨情绪又上来了，赶紧安抚她自己因为有事要走了，不能跟她继续工作下去了。

叶墨始料未及，但一想到威胁即将解除就喜形于色：“茵茵，真舍不得你。。。你姐夫有移民身份吗？”事情比夏茵茵预料的进展还快，事实上，有点过于快了。

“有。”她点点头。

“他单身吗？”叶墨眼里都要飞出星星了。

“他恐怕是单身吧，还没再婚是肯定的，他和我姐姐离婚了，但是配你。。。你不觉得，呃。。。太老吗？”

“我不觉得！他有车有房能工作，能养我！我只要一个稳定的生活，一个家的港湾！尽管他们监视我，尽管唐风抛弃我和孩子，我还是要活下去啊！”叶墨振振有词，又将事情想得过于轻便，又可笑又心酸。

马遇山工作难寻，这种凭白捡来的工作是万分珍惜的，都还没讲清楚条件他已经奋勇工作了，叶墨像个小女人一样在一边打打下手，清闲了不少。眼见这两人已无视夏茵茵存在，她便心安理得地去找富婆应征保姆去了。

她挑了件林歌在国内穿剩的，老旧衣服穿上，来个素打扮就走了，只为了看起来像个真保姆。公交地铁拼来凑去才大约到达目的地附近，还得走上上下下各种琐碎小路，好不容易穿了天桥，穿了林荫道右拐，才看到几个造型各异的房子。其中一个深宅的外墙上挂了很多像是小朋友模仿名画的作品，亮闪闪的，以梵高的“星空”尤为显著，她手贱上前去摸摸材质，竟然抹掉一大块油，是副油画。糟了，想必是天气好人家拿出来晒晒的，自己就这样贸然闯祸。

一个在擦窗户的妇女在窗户内瞧见这一幕，像新上任的警察终于逮到一个贼那般亢奋，冲出来质问：“哪来的留学生，你没有资格动那幅画！”

“对不起！”夏茵茵大感不妙，学日本人样弯腰鞠躬九十度。

“中国人就是没素质，你动坏了身家性命都赔不起。”妇女看上去有50多岁，这么说仿佛她自己不是个中国人似的。她没有留意到那幅画确实被碰坏了一块，否则会骂得更难听。

“不好意思，我这就匀回来。”夏茵茵就着手上的油画涂料开始挽救。

这妇女惊地屈膝拍腿，“你闯大祸了，你把Lisa的大作给毁了！不许跑在这等着！”这妇女刚回头做俯冲状就差点和另一个年轻女人Lisa撞个满怀。

“她在你的画上乱涂乱画。”妇女活像学校里打小报告的孩子一般，对这件事兴致盎然。

Lisa个子小小，通体洁白，长着一双小眼睛，眼距又很开，不过她不像其他女人那样去开双眼皮；再加上眉毛似有似无，嘴唇更无血色，乍一看很是寡淡，看久了倒有模特的高级感。

Lisa冲夏茵茵甜笑：“李妈，没关系，这只是仿画，不值钱，你会画画？”

“嗯，改好了，不好意思。”夏茵茵以手指涂涂抹抹这未干的油画，比原画改观不少。

她抬着抹过画的右手，上面沾满了油画颜料，Lisa递了张纸给她擦擦手，审视着她，脸上还是笑眯眯的。

夏茵茵看见了她身后的红房子，还是故作无知，“请问，您知道这附近哪里招保姆呀？”

“我招。怎么称呼？你会做饭吗？”Lisa歪着脑袋慵懒地看着她。

“我叫夏茵茵，会做些饭。”

“就是我这里找，你还是。。。等几天，我下周五统一面试，如果没有更合适的，我就联系你吧，嗯。” 顿了顿，她又说：“你衣服哪买的呀？”

“让您见笑了，这是我妈妈的衣服，也不知道她哪里买的。”

她走过来翻了翻她的袖子：“挺好看的，这是我家的品牌。那你先回去收拾收拾吧，下周六就过来，你有空吗？”

“有有有！那我就先回去了，不麻烦二位了。”夏茵茵龇牙咧嘴忍着狂喜。

她路上就忍不住打电话朝Vivian显摆起来：“我面试成功啦！”

Vivian揶揄道：“哟哟哟，这么轻松，你使大招了？”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我会画画吧。”

夏茵茵还没回到住处就闻到强烈的Cannabis味，走近了竟然看到马遇山的车，不禁有些五味杂陈，别是自己害得这两个人一起堕落了，做出什么傻事。但她不想引起这两人的注意，她蹑手蹑脚开门关门，盼着明天就能离开。

“咚咚咚咚咚咚”，一阵连续又汹涌的敲门声传来，比较像马遇山的风格。

她心脏一阵狂跳，习惯性地捡了个裁纸刀在手里，但嘴上却佯装欢快地说：“来啦！”

“姐夫，有事吗？”她带着安抚的假笑，但防御性地将大半个身子躲在门后。

“哦。没什么事，你有没有$5000块钱？明天我们要把店牌换了，这个太旧，门框和门框玻璃也要换，你是一份子，也应该。。。是吧？”

“姐夫，修这些东西要$5000？这是商场的责任，这些所有加起来都不可能超过$5000。”她忽然想到叶墨提过她欠政府钱正好是$5000，心里咯噔一下明白了什么。

“你什么意思？你不可能连这点事都不想做？”马遇山脑门拧成一团，气息不稳。

夏茵茵不知道叶墨对他说了什么，也不打算争辩，顺从道：“好的，我过几天给你，另外，我要休息一段时间。”

“哦，你该买“奇迹”了。”马遇山嘱咐道。

“好。”夏茵茵不想与他争执。

马遇山只听见“好”字，其他内容一概没进耳。

夏茵茵在一星期内逐渐退出饮料贩卖之行列，在这期间，她变得更加温柔更加乖巧，不抵抗不争辩。马遇山和叶墨还恋恋不舍起来，这么乖夏茵茵，两个人还有些惭愧把她挤兑走。临走时，夏茵茵放了她咬牙切齿才赚的$5000在桌子上，学姐姐夏炎炎问心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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