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断指

夏茵茵连续高强度工作了两天后就开始研究这小小的，昂贵的药，上面写着“Miracle（“奇迹”）”和若干小字，她仔细阅读了一下，几乎包治百病，还必须开盖即食。她在网上查了查，官网做得光鲜亮丽，并无什么大的问题。闻了闻就打开喝了一口，是一种咳嗽糖浆味，之后就睡得天昏地暗了，次日迟到40分钟。商场经理警告再迟到一次就要罚款了。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往日勤奋的叶墨仍没有来，电话也不接，想必又是抽Cannabis失了神吧。排队的客人已经开始抱怨了 ，夏茵茵火速开始干活，给每个人点头哈腰赔礼道歉，还赠送小甜品安抚人心。一阵手忙脚乱以后画着漂亮妆的叶墨终于闪亮登场，夏茵茵才得以稍作休息。

马遇山掐着好时候又打电话来，几乎是以卑躬屈膝的态度祈求她在“奇迹”官网上注册，好买更多药，发展更多下线，自己又能治病又能赚钱。夏茵茵这时候才反应过来马遇山做的是什么营生，必然是混得不如意才走到这般田地，与此同时又生出些恻隐之心，不好戳穿他。干脆就注册一下好了，她又顺便划划手机买了一瓶“奇迹”好让马遇山安心。

“我看你生意已经好过我了。”叶墨笑眯眯地照着收银台背后的镜子整理着头发说，她心中大大的不服。

“你这两天休息，客人只好找我了，你看起来好很多了呢。”夏茵茵看着叶墨的脸色，比原来还漂亮几分。

“我是好很多了，再不好生意全被你抢走了。”叶墨脸上笑着，语气却透着不快。

“这两天有很多客人想吃汉堡，他们还是更喜欢你。”夏茵茵小心翼翼地讨好。

“你是真希望我回来工作吗？你是不是想害死我？”叶墨变了脸。

“啊？对不起啊叶墨，我不是有意迟到，经理说下次迟到才罚款，下次我来出。”夏茵茵不知道事情怎么就严重到要害死她的地步了。

“我不是说这件事。你把我的刷卡机弄坏了，还有我放在抽屉里的现金也都没了。”

“可是你的刷卡机和现金不都是上锁的吗？”夏茵茵赶紧上前去查看，叶墨的刷卡机已经被摔坏，抽屉里的现金分文没有了，可是锁却没有被撬过的痕迹。她脑子里飞速旋转着各种细节，谁会去偷这些东西呢？客人？石鸣？还是马遇山？

“你故意的，你摔坏刷卡机又偷了我的钱。你想害死我，早就想害死我了。。。”叶墨喃喃着，声音由大变小，显得神神叨叨。

“叶墨，你有证据是我做的吗？我为什么要摔坏你的刷卡机偷你的钱，我这么做就能害死你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夏茵茵无语了，这周围一个个都极其不正常。

叶墨一瞬间又换回一张楚楚可怜的脸：“茵茵，对不起我可能错怪你了，你能不能借你的刷卡机给我用用呢？钱拿了就拿了，我也不想追究。。。”她哭了，眼泪扑簌扑簌地滑落。四周爱管闲事的客人见美人落泪，心疼不已，上前安慰。

夏茵茵意识到叶墨的古怪，可不敢再把自己的刷卡机借给她了，否则必得生出别的幺蛾子。想了想，她同意把她抽屉里所有零钱给她用，也不用还了。

叶墨开始了几小时的自言自语。愧疚，愤恨，自卑等情绪交织在她脑海里，她被一个或者多个声音咒骂着，令她神志涣散。她强打着精神工作，尽量避免接触夏茵茵的目光，因为她觉得夏茵茵正朝她使劲吐着口水，并用恶毒的脏话在唾骂着她。叶墨低着头颤抖着用西餐刀使劲切着牛肉。咯噔一下，她的一截小手指被切了下来，她浑然不觉，继续切着，砧板上散发出来异常的血腥味引起了夏茵茵的注意。

夏茵茵吓呆，那截手指自卫似的跳到地上蹦跶。叶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眼看就要切到第二根手指：“叶墨，叶墨！快停下来，你你。。。你切手指了。”她上前把住叶墨停不下来狂剁右手，她顽强抵抗，力气甚大。周围的客人也察觉到了异样，有几个站了起来想向吧台里面眺望。夏茵茵急中生智给了叶墨一巴掌，叶墨醒了，拿起刀冲着夏茵茵尖叫道：“夏茵茵！你切的，你切断我一根手指！！！”说完就站不住了，脸色也变得煞白。

夏茵茵一面扶了她坐下，一面小心翼翼捡起还在强劲跳动的断指，它被捏在手里时还不住地挣扎，比任何恐怖片都要瘆人，她克制住想把它扔掉的冲动，把这腥里腥气的跳跳指放在一个保鲜袋里，拿了些冰块塞在另一个袋子里，两个袋子套在一起算是保全这跟活跃的手指。吃瓜群众们则拨通了救护车电话，大家阵阵反胃，汉堡也啃不下去了，有些不付钱就走了。

“（上车吧。）”一名医护人员朝夏茵茵招招手，在众人的唏嘘下和叶墨一块上车了。

叶墨如同面团一般任人摆布，她双眼发直，却眼含泪光，对医护人员的各种指令置若罔闻。

“（这是怎么断的呢？）”医护见叶墨不好沟通，只好转而问夏茵茵。

“（她自己用刀子切的。）”夏茵茵自己也开始冒冷汗。

“（呃，你把断指保存得很好。）”医护竖起大拇指。

叶墨双眼不再发直，而是幽怨地看向夏茵茵，那个眼神千转百回的，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屈辱。

在一番紧锣密鼓的手术中，叶墨的手指竟然保住了。

夏茵茵趁她手术之际买了些吃的给她，叶墨醒过来以后看见这些吃的并不惊喜，而是用右手把饭盒打掉了：“你切掉我的手指，我已经全都告诉医生了，医生马上就要告诉警察，把你抓起来！现在你讨好我也没有用，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走！！” 叶墨说罢就自顾泣不成声。

四周的医生听不懂中文，却也知道气氛不对，安排了个实习心理医生进来。

“（你还好吗？需要帮助吗？有什么问题你都可以说的。）”心理医生温柔地看着她。

“（滚开，你们还不把这个恶毒的女人抓起来，要等到什么时候？）” 叶墨泪如雨下，实习医生也疑惑起来。

夏茵茵顿时觉得完了： “（我没有啊，是她自己割的，我，我能走了吗？）”

“（不，你不能，你去旁边等着。）”实习医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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