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开学

圣诞节之后大家又恢复了日常生活，夏茵茵坐在房间里捏着录取通知书，跟在做什么生死抉择似的。设计类课程实在是太贵了，本来学费不高，但加上电脑+软件+纸+笔+颜料+实验费+工具费。。。完了，再找不到工作马上就得喝西北风。

咚咚咚，有人敲门，夏茵茵开门一看竟然是Alexander，他不说话，直勾勾盯着她。

“（嗨，您的脚踝好点了吗？）”夏茵茵怯怯地说。

“（嘿天使！好多了！你要开学了，兴奋吗？）”Alexander把一只胳膊拄在门框上。

“（嗯，还好。）”她不明就里。

“（嘿宝贝你应该兴奋起来！）”他开始手舞足蹈。

“（怎么兴奋？）”夏茵茵有些不耐烦，中国人兴奋不兴奋都一个表情，不会像你们一样一点点事情快乐到忘乎所以。

“（缺钱是吗？）”他收起了笑容。

“（是的。）”夏茵茵不掩饰地说。

“（很简单，我帮你就是了，你们系的John教授跟我关系很好。。。）”他的眼神变得没有必要地迷离，并且朝夏茵茵压来，毛孔清晰可见，近距离的压迫使得俊男也面目狰狞，因此她朝一边闪躲着。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Elias的说话声打破了Alexander的举动，“（欸，保险公司赔偿$2500，呵呵，满意了吧？）” Elias不屑地用食指点在他老爸的后肩上。

Alexander又怒又尬，但是他火速把怒气压了下去，转过头去笑着说：“（好儿子，我按照原来的承诺只要$2000，剩下的我现金给你。等等，我还没说完，你仅仅需要代替女佣做饭一个月来弥补我们家因为没有铲雪，我摔倒，而导致未来保险费涨了的事实，趁此机会，我可以再找一个做饭好吃点的女佣。去做吧，你真棒。）”

Elias非常悄声地说了个F词，把这$2500的支票塞给他爸，转头走了。他异常愤怒，并不是他爸爸的行为冒犯到夏茵茵，而是因为他好不容易赚到$500却还要做饭一个月。

Alexander干脆关起门来，一屁股坐在夏茵茵的床上，他深情地拉起夏茵茵的手说：“（你知道，你非常纯真可爱，我会对你比对我那儿子还要好。我可以帮你付学费，你可以。。。）”

夏茵茵大概预测到他想说什呢，她赶紧打断了，“（我可以做您家新的女佣，帮你们做饭，您觉得怎么样？）”

他龇着牙摸了摸下巴，说：“（我们不喜欢吃中国菜，我想你的才能也不仅仅止于做饭。。。）”

“（您说的对，我可以做西餐，又省时间又干净，您可以试试我。）”她生怕失去了这样一个机会。

他把夏茵茵一把扯到身边坐下，搂着她的腰说：“（我也很想试试你，但是不是在这件事上。老实说，我对你做饭没有什么兴趣，我已经定好别的女佣了，她下个月从别的城市赶过来，这是约定好了的。。。）”他的脸又压过来。

她噌地站起来，说：（“我今天大姨妈来了，肚子真是痛呀，您有药吗？）”

“（哈，淘气的宝贝，你的大姨妈已经来了几天了，还没结束？你需要什么，我都应有尽有，我去给你拿布洛芬。）” 他站起来啵了下她的脸蛋，出去拿药了。

她恶心得直擦，看来这个地方也不能呆了。

趁此机会，她的饮食爱好由蘑菇汤改成了洋葱汤，使得家里都没有几个人愿意跟她说话。 Alexander也因此放了她一码。

开学后，夏茵茵万般斗争还是选了课，踏入学校，这是个逃避现实的天堂。因为没有钱，她所有的教学用具和书本都用二手的，省下不少。老师们看起来和蔼可亲，不似曾经A城一中那般凶神恶煞，学生们都刚刚高中毕业，还没有进化成真正的大学生，属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拽样。

第一天主课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教授叫John，就是Alexander提过的那个人，他当众表扬了夏茵茵，说看过她的作品，她是位很优秀的学生，将来也会成为一名优秀的艺术家或者设计师。她几乎感激涕零，从来没有老师赞美过她，她一直以来都是平庸或者被踩在脚下的那一类，所有科目都勉勉强强，不好不坏。既然得到了认可，她立志不让这位老教授失望。

John下课后就下楼回办公室了，他刚扭伤了腰，走得颤颤巍巍，夏茵茵起了恻隐之心，上前去搀扶。

没想到John甩开了她，“（你干什么？）”他瞪大蓝眼睛望着她，他从来没有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女学生揩油，走在夏茵茵背后的学生们一阵爆笑。

“（我。。。我想帮您呀。）”她语塞，不知道为什么大家反应这么大，难道搀扶老人下楼不对吗？

John如梦初醒，这尊老爱幼乃是中国的礼仪，“（喔，我的腰还好，你是个好心的孩子，谢谢你。你。。。跟我到教室来一下。）”John本来想叫她去办公室，怕学生们误会，还是叫去教室这种偏公共一点的场合。

学生们又是一阵爆笑。

夏茵茵跟着他到教室，只知道傻站着。

John自己拖了个椅子坐下，又对夏茵茵说：“（拿个椅子过来。）”

她拖了个椅子过来，仍站着。

John心想这个孩子不是太灵活， “（椅子拖来了就坐下。）”

她这才敢坐下来。

“（我们之间是平等的，就像朋友那样，你大可以放松。孩子，我还不太了解你，现在我们认识一下，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我妈妈在中国，不知道她在做什么，爸爸去世了。）”夏茵茵说。

“（这一点我们是一样的，我妈妈90岁了呢，我也不知道她在养老院做什么。你一个人在这里吗？有没有什么亲戚朋友？）”

“（有个哥哥，他住的地方距离这很远。）”

“（听说你住在寄宿家庭里，他们对你好吗？）”

“（他们对我。。。挺好的。）”

“（我没有问题了。你对课程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我。）”

“（您知道哪里可以找到工作吗？）”夏茵茵最急切的就是这个问题。

“（我只不过是个教授，不是工作介绍处，工作的压力会使你不好好完成学业。）”John站起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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