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疯人院院长

石洪刚回到酒店，马坤妹正在狂啃床单，石洪刚把她强行和床单分离。这之后马坤妹无比呆滞，中邪一般数小时不吐一字，机械吃饭机械睡觉。石洪刚无奈，一直盯着她看也不是法子，累得沉沉睡去了。

关辛龙搀着腿伤未愈夏炎炎如期而至，还没进旅馆就看见身穿睡衣的马坤妹了，因为她站在阳台边沿大唱国际歌，救援人员已经在楼下铺好大垫子，准备随时迎接她的坠落。

“没见肛门脸啊，他老婆疯成窜天猴了他都不管，你赶紧打个电话问问他。”关辛龙对身边的夏炎炎说。

“我一早醒来就打了，没人接。这个情况得赶紧预约个医院了，他没能力管。” 夏炎炎拿起手机拨打A城精神康复中心，关辛龙搀着她到旁边的椅子坐下，“你好，请问是A城精神康复中心吗？”

一个拽拽的女声回：“什么事？”

“在A城“人上人”旅馆这有人。。。呃，发疯了，我想给她办一个住院手续。”

“听说了，有好几个人打来电话了，我们院长很关心市民的这个情况，已经在路上了。”

夏炎炎仔细看地图，无比震惊地发现A城一中不见了，“我再问一下，你们医院的地址是不是在原来A城一中分校旁边？”

“不知道，我新来的。你给她办住院是吧，我登记一下你信息。。。”

夏炎炎大惑，A城一中总校区在A城的另一端，这医院的地理位置原本是夏茵茵所在的A城一中分校啊，怎会只有个A城精神康复中心呢？

“你贵姓？还在吗？喂？”电话那头的女人差点挂了电话。

夏炎炎回过神来， “在在，我叫夏炎炎，夏天的夏，炎热的炎。。。”

一个胖胖的妇女拨开人群走了过去，和救援人员说着什么。

“这个女的我认识，她也来凑热闹。”夏炎炎撇撇嘴。

“看这大身板是你父亲遗孀吧？你爸什么品味，看上这么一大妈。”关辛龙不屑道。

“我要去会会她。”夏炎炎脱离关辛龙的搀扶，即便腿还有点痛，已经一点都看不出来了。

“诶你小心点啊，你这个女人。”关辛龙在后面小心跟着，无比怜爱地注视着她，好像欣赏自己刚蹒跚学步的女儿似的。

“唐老师，可还记得我？”夏炎炎走到叽里呱啦和救援人员比划的唐琴跟前。

“夏炎炎，你命好啊，看起来养得不错嘛。”唐琴上下打量了一下夏炎炎。

“过来坐着聊聊？”夏炎炎发出邀请。

“我没空闲聊，你没看见我要安置病人？”唐琴仰头看着马坤妹，她一点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唱到声嘶力竭。

“这事你都管？我已经联系A城精神康复中心了，我替她办住院。”夏炎炎不禁讨厌唐琴，这都要插上一脚。

“你办住院？你？？我实话说了吧，我就是A城精神康复中心的院长。”唐琴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

“你不是高中校长吗？”夏炎炎扶了一把墙，这消息实在是意外。

“也就是为了老夏的面子，没说透，这。。。我们的路线一直都是朝精神康复中心走的，原本只收问题青少年，也就是不方便社会管控人士，现在这个运作模式走不下去，我们接收多种精神疾病患者，所以说呢。。。” 唐琴说起来便止不住。

“也就是说，茵茵有精神病？还是她是问题少女？！”夏炎炎觉得自己快疯了。

“你还好意思说！他夏浮生投资失败，分文没有，让我给她垫付学费，现在他去了，我还能到地下去找他要钱？我好人做尽，到头来被你们指责得里外不是人，我这人就是脾气急了点。。。”

“唐老师，你的钱我还。你快告诉我夏茵茵有什么问题？”夏炎炎急切地说。

“说实话啊，虽然我不喜欢这个小孩，可她客观上来说没什么。。。大的问题吧。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老夏他没钱供这孩子上学了，孩子总要受教育的，他净捡软柿子捏，能交给谁？只能交给我，我毕竟是办学校的，能害他小孩吗？我已经够保护她了，当然如果他还在世的话，他不喜欢我对夏茵茵太严厉，我改就是了，不说了不说了。。。”唐琴想起夏浮生，哽咽得直抹泪。

“爸爸怎么糊涂成这样。让一个正常的小孩经受这些，天知道她经历了什么。”提起这脑回路清奇的父亲，她的眼睛也湿了。

关辛龙听闻，将夏炎炎揽在怀里安慰。

彼时，石洪刚首先被自己的鼾声惊醒，其次才发现老婆已惊现阳台，歌声跑调，手舞足蹈如在指挥乐队。他怕惊了她，不敢上前，同时又希望惊了她，当她脚一滑掉下去，自己便不用负责。这种想法令他犹豫不决如天秤座，到底推还是不推？怎么让她自然地掉下去好让自己看起来不是故意的？正在纠结时楼道已经越来越热闹了，再不下手恐怕真要负责了。

夏炎炎，关辛龙，唐琴已上楼，关辛龙两脚踹开门，一进门差点被一条床单绊倒，“肛门脸，你在干什么？”

石洪刚听到动静，也爬上了阳台沿，但他非常小心着没让自己摔。这几个人看到两个人在唱国际歌，石洪刚站在阳台里面，马坤妹站在阳台边沿。

“石洪刚。。。”夏炎炎不觉心酸，看样子他也疯了，她对唐琴说：“要是他也疯了，我交他们两个的住院费吧。”

“这可难说，骗吃骗喝的多了，你也不算特别沾亲带故，着急揽什么责任。”唐琴不惊不乱，接着说：“如果前面这两个人不下来，我朝他们俩后背打几个飞针，绑回去电击，再饿上个三天。”

石洪刚跑调的歌声已经越来越弱，直至戛然而止。

“我们医院每天做三次电疗，病这么重的，疗程一年，半年就死了。拖下来都带走！”后面来了几个全副武装的白大褂，戴上手套便要抓人，手里拿着个针管就要给上一针。

马坤妹如僵尸般从阳台上跳下，乖乖走过来，却忽然指着唐琴说：“你是孟婆啊，孟婆。”

唐琴这个经验老了的人已经遇到数不胜数的怪人，马坤妹这话却令她机灵了一层冷汗，她故作镇定道：“带走带走。”

石洪刚蓦然回首，大哭道：“我装的，别抓我我装的！我只想混口饭吃！精神病院管饭！”他举双手投降。

“那你快下来啊，下来说。”夏炎炎的热心肠已经在告诉她自己，给这个可怜人找个工作吧。

石洪刚当然是要下来的，谁有勇气就这么随便死啊，于是他正要跳下来，被裤腿绊住，从相反的方向挣扎着掉了下去，好像不受重力引导一般，他倾斜着落地了。

他完美地避开了楼下的垫子，死了，死状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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