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石鸣的出走

自打石洪刚夫妇搬走后，家里清静了不少。趁此机会，石鸣开始朝夏茵茵大献殷勤，不过举止有些突兀，夏茵茵每次要坐下时他都要拦住，擦擦椅子才让她坐；吃饭要烫所有人的碗，除了马宝儿的，事无巨细地教育夏茵茵如何洗衣做饭过日子，以及在马宝儿面前拼命夸奖夏茵茵，让马宝儿对夏茵茵的积怨越来越深。

夏茵茵不得已只好找石鸣谈谈。她敲了敲石鸣堆满塑料袋和瓶瓶罐罐的房间门，瞥了一眼他房间里面，所有的东西都被白布盖住，他竟然坐在一个白布没有盖住的行李箱上认真地读希区柯克的电影学。

“石鸣啊，想跟你说个事。”夏茵茵斜靠在门框上说。

“有什么事想请教？你不要靠在我门框上，你刚刚玩过狗了，弄得我门框上全是狗毛。”

夏茵茵马上从门框上弹起来，拍了拍衣袖说：“哦，不好意思啊。。。我就想说，你可不可以自然点，不要给我擦椅子烫碗的，更不要在马宝儿跟前没由头的夸我，青春期小女孩很敏感，我不希望她产生什么不愉快。”

“我就是要昭告天下你是我的女人，怎么了？区区马宝儿，别人的敏感关我屁事。”石鸣把书一摔，把头深埋在腿间做痛苦状。

“我怎么就是你的女人了，太夸张了这也。。。你没事吧？”夏茵茵弯腰看他。

石鸣抬起一张似哭非哭的脸来，说：“我对你太失望了，你是一个现实的女人，你不懂得我对你的付出，你不懂得我对你执着专一的心。多少男人把女朋友藏着掖着不愿意露出来，我愿意把你秀给全世界，你非但不感激，还和他们一样庸俗。”

“石鸣，你说话好像在说台词哦。你不是明星，怎么就把我秀给全世界了，不就是秀给家里这几个人吗？拜托，你跟我是亲戚关系，你是我姐姐丈夫的侄子，你脑瓜子里在想些什么？”夏茵茵心想，唐风看样子没有治好他的病。

石鸣忽然激动得站了起来，说：“反驳你小菜一碟，小龙女是杨过的姑姑，他们相爱了没有？林黛玉是贾宝玉的表妹，他们相爱了没有？”

“但是他们毕竟是相爱了呀，我们。。。没有啊。”

“呵呵，我常言智者，不应与愚诤，愚骂而智默，即为胜彼愚。”石鸣说罢就走过来把门一摔将夏茵茵关在门外。

“你什么意思啊，你在骂我？”

石鸣在门里呵呵冷笑着说：“你好好思考一下吧，给你一天时间反省。”

夏茵茵摸了摸门框，感叹这房子里的门质量之好，被摔打数十次不见变形。

“你别鬼鬼祟祟站在门口了，你这次祈求我的原谅我也不会原谅你。”石鸣又说。

也不知谁求谁，想到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夏茵茵赶紧逃离到学校图书馆躲清静去了。

到了傍晚夏茵茵回到家，马遇山已经做好了饭。他笑盈盈地说：“茵茵，吃饭吗？”这番举动真是暖人心，夏茵茵忽然觉得马遇山算是个好人。不过想到一会石鸣和马宝儿不知有怎样古怪举动，想想便头皮发麻。

“姐夫，我今天在学校吃过了。”她小心地说。

马遇山忽然喘起粗气：“你也不吃，这两个祖宗也不吃，我一个人吃？是不是？我就问你是不是！！”马遇山脸色骤变，把一锅牛肉摔爆在地。这一摔不打紧，天花板，地上全是牛肉。

夏茵茵已经对这个家的种种怪脾气有所适应，她淡定地用纸擦了擦衣服上溅的牛肉汁。

一抬脸马遇山已经歪着脸朝她笑起来了，异常真诚，这一笑才把夏茵茵吓出一身冷汗，她觉得自己眼花了，揉了揉。

“你没事吧？溅眼睛里了？”马遇山忽然心疼，对着夏茵茵眼睛就使劲吹了起来。

“没，没事姐夫。”夏炎炎忙用手挡住这带炸酱味的强风。

“哎呀，我这个人啊，真是个蠢材啊！可惜了可惜了，这上好的牛肉，都是钱啊，我本是想好好犒劳下宝儿的，不过捡起来还能吃。茵茵，你快拿着这牛肉去给宝儿和石鸣吃，他们躲在房间里不肯出来了。”马遇山把与地面接触少的牛肉捡起来装了两盘，盛了点饭硬塞给夏茵茵。

夏茵茵摆摆手，“他们本来就是因为不想见我生的气吧，我怎么还去惹他们呢。”

“让你去你就去，给他们送完饭过来吃饭。”马遇山喝令道。

“好吧。”夏茵茵端着这两盘菜才走出两步，马遇山就大声喊道：“宝儿，石鸣，来吃饭咯！你们不出来我大菜刀砍了你们的门！他已拾了一把菜刀，这绝不仅仅是威胁。

“姐夫，这两个菜我还送吗？”夏茵茵端着两个盘子停住了。

“你没听见我在叫他们？放着别送！”马遇山斩钉截铁地说。

夏茵茵又把两盘菜放在餐桌上，像个小媳妇一样退到一旁静候安排。这个时候石鸣和马宝儿把门开了，两个人的动作惊人的一致，他们两人的胳膊仿佛脱臼了一般晃荡无依，他们的脑袋也耷拉着，像是愧疚，又像是丧尸。他们眼神空洞地滑动到餐桌前，未说一个字，直径坐下，食不知味地开启机械进食模式。

“真乖！人嘛，饭要吃饱饱的。”马遇山分别摸了摸这两台机器的头。“茵茵，来，吃饭。”马遇山喜笑颜开地说。

夏茵茵庆幸石鸣没有再替她擦椅子烫餐具，也默不作声吃了一点刚从地上捡的牛肉。

“咳咳，刚才那么大动静是我不小心把牛肉锅撞倒了，我刚从地上捡起来的，不脏，能吃。”马遇山瞟了一眼石鸣。

石鸣站起来就去厕所呕吐，马遇山脸上不经意地闪过一丝抖动的笑意，他站起来朝石鸣房间走去，口袋里鼓囊囊的不知装了什么，不一会他出来了，口袋也空了。马宝儿机械吃完以后，旁若无人地开始用手指梳头，将掉落的头发攒成球放到空盘子里。石鸣刚刚吐完回来看见这一幕又接着回去吐，马宝儿见状也轻蔑地笑了。夏茵茵觉得后背发凉，胃口全无。

石鸣虚弱地拖拉着身子走会房间，不一会他咆哮着把Bob扔了出来，Bob疼得直呜咽，夏茵茵赶紧把嗷嗷叫的Bob抱住安慰，原来是马遇山搞恶作剧撒了一把狗粮在石鸣床上，极大地挑动了他的卫生底线。

不一会，石鸣拖着行李箱出来了，他狠狠地望向夏茵茵，那个眼神仿佛是在说我永远恨你云云。

“哎呀石鸣你这是要走呀，看你天天板着个脸，小狗都要拿你开玩笑的。”马遇山上前虚晃了个阻拦的姿势，他手上沾满了油，石鸣嫌恶地挣脱他，走了出去，消失在寒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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