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茵茵回到空无一人的家时天已黑,手机已没电了,她慢条斯理地充上了。开机时她看到一条罕见的来自母亲的短信,“你爸爸他出车祸了,在A大医院,你来不来都行。”
她肯定还是去的,从天半黑找到天纯黑才找到夏浮生和石鸣,两个人头和脚绑满了绷带,眼肿得只眯成一条缝,石鸣更严重,上嘴皮像煮熟的香肠,但他还在喃喃自语,喋喋不休。“前面有个作死的车,忽然踩刹车啊。。。我。。。能来得及吗?但是我的车技真。。。的高超,左转右转,救。。。了叔叔一命,我全。。。身都擦伤了!车头都牺牲了,叔叔倒没怎么。没。。。关系,我不怨叔叔,他只用花钱把我车修了就行。”石鸣唧唧歪歪地说。
“唉,我确实也只是右腿扭伤,头还破了!”夏浮生尽管受伤,吼的力气还是有。
旁边站着的一位貌美的红裙女人对此事做了总结:“好在你俩的命在,没什么大不了的,吃一堑长一智。爸你没事不要为小事麻烦别人,尤其是新手驾车;这位新手,以后开车不要看副驾,脑子不要全在讲话上。你们俩的医药费我来出,修车的费用我也出了,你们好好养伤吧。”红裙女人指点江山的言语间有种自以为是的优越感,大包大揽的,说罢直径下楼,想必是去结账了。
林歌站在一边像看一场平淡的戏剧一样,波澜不惊,哈欠连天,似乎能来到这个现场已经是对这二人天大的恩赐了。
夏茵茵说不上哪不对,但就是有点不对,悄悄对林歌说,“妈,这颐指气使的女的嘴瓢了吧,她管我爸叫爸,太尴尬了,下不来台她干脆下楼了。”
“这个事,夏浮生,你来说还是我来说?”林歌俯视着夏浮生。
夏浮生不说话。
石鸣在一旁大声“哎哟哎哟”地哼哼了起来。
“茵茵你出来。”林歌搂着夏茵茵到医院走廊上。
“妈,到底怎么回事啊?”夏茵茵焦急的望着林歌。
“这个女孩子是你爸之前生的,也算是你半个姐姐吧,见到她不许胡闹,还是叫姐姐。有些事你以后就慢慢知道了。”林歌意味深长地说。
“怎么可能!我活了16年,一个脚趾头都没听说过这个姐姐,这么突然我怎么适应啊,爸太自私了!妈你一点也不生气啊?”夏茵茵几乎要仰天长啸。
“再自私,事情也摆在这里了。我还告诉你,你出国的费用还就得靠这个姐姐,她叫夏炎炎,26岁,人能干得很,你看看她刚才的架势,什么都能给你爸爸付了,你爸爸这个外强中干的人他行吗?就爱搞投机,玩什么杠杆,还不是听他朋友忽悠,现在他可能兜比脸都干净。你要听你姐姐的话,以后你就得靠她了,你看她能的。我跟你爸爸到今天为止,算是结束了。”
夏茵茵带着点小哭腔说:“妈你是什么意思?”
“你不需要懂意思,你懂接下来该干的事就行了。我和你爸爸可能都没有办法管你了,我们两个已经委托你的姐姐夏炎炎替我们招呼你了。”
“我是个破包吗?还是把椅子啊?根本不问问我的意见,你们两个做主就把我卖给了别人了?”
“茵茵,懂事点,说这些都没有意义了,再有两年你就18了,大不了你早两年独立嘛,有什么不好?我们的安排肯定有我们的道理,我们将会尽快帮你办出国留学,未来你会感谢我们的。” 林歌又不耐烦地打了个哈欠。
“妈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居然放心把我交给一个外人,我要跟爸说去。”夏茵茵说着就要往病房里走。
“随便你。”林歌眼里涌出泪来,那不是哈欠带来的眼泪,她捂嘴哭了,甚至有肝肠寸断的意思。
夏茵茵莫名其妙地看着林歌,似乎也是肝肠寸断了,但是不同的是,她一点眼泪都没有,甚至她带着一丝笑意冲进了病房,“爸,我想去A大,我会努力的!我不想出国。”
“呵呵。”一旁的石鸣冷笑着,心想着这样的蠢材怎么考进去。
“一边去,我要休息。”夏浮生偏过头去不再理她了。
几天后,夏浮生出院。
夏茵茵搀着体虚的夏浮生回到家,没几天就看见母亲抽屉里的离婚证书,不说旁人了,她都为他们松口气,只是自己又将何去何从呢?
夏浮生等体力一恢复,就把家里各种物品收拾得大包小包的。这两周他仿佛在回避着什么,没有再提姐姐夏炎炎了。
这个周五,他猛然告诉夏茵茵一个可怕的决定:“茵茵啊,爸爸现在有了新的安排,我要住到别的地方去了,你妈呢也去外地了。”
“爸,你不是说好要让我跟着风哥吗?怎么就变成出国了?你们全都烦我了?”夏茵茵急成了一只热锅上的蚂蚁。
“唉,世事难料。今天如此这般,我在上一分钟都没想到,反正来了就来了,我们唯有接受。”
“什么接受不接受,不要我就是不要我了,少讲这些空事了。”夏茵茵狠狠地说。
此刻她最想见的人就是唐风,她要将这一切告诉她最信赖的人,就像拉到唯一一根救命稻草的溺水人一样,她拿起外套夺门而出。天上下着大雨,是配合不会哭的她吗?
几滴豆大的雨点把她打醒了,她是唐风的什么人,凭什么要去跟人家诉苦?没准又是规劝她好好做人,套话,空话一堆,毕竟他们文人都这样。夏浮生这样,林歌这样,唐风还用说?此时她又想起“天堂鸟”了,不如拉上叶墨去“天堂鸟”找那个流氓,多轻松,一个不虚伪不做作的人。
叶墨非常仗义,听说夏茵茵家里出了事马上就愿意陪着前往。
尽管天上下着雨,去“天堂鸟”的人还更多了,一眼望去全是黑脑袋,也不知上哪去找,上次见他是倚靠着某栏杆喝酒的,唉,时过境迁,人家不可能像个雕塑一样天天倚靠着那栏杆等她来吧。
自己真想多了,一陌生流氓,又能管着自己什么事呢?夏茵茵真想哭,可是她哭不出来,这悲惨的人生向谁诉说的好?转头看身边的叶墨,她倒有同情心,眼泪珠子一直往外冒,看样子比夏茵茵更着急,可叶墨这自身难保的人,只能平添悲催的气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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