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觉然将头再次埋进水池里。他在水下睁开了眼睛,看见一双酷似孩童的眼睛沉在底下,有神地盯着他,似乎有一张脸,以水为形体,生长成“异形”。
那是——雨幽灵。
雨幽灵:你找到了某把通往宇宙的钥匙。
安觉然宇宙?
雨幽灵:这里的“宇宙”并非我们平常接受的那种定义。
雨幽灵:比方说,约尔是璀璨的银河,那你就是旁边的黑洞,而我们只是遍布其中,随着涡流而无能为力的向前进的星石,而你所见的“诅咒体”又似那些暗物质,是完全触及不到的深度,而你就是吞噬我们的源头。
雨幽灵:这场闹剧也终会落幕。
雨幽灵:自始至终,这个错觉时空里,只有我们在裂缝里做些无谓的挣扎,确实无趣。
雨幽灵:说起来没有一个是无辜的,但你只是被冠以救世主之名的“工具”,是系统的错误,是程序的漏洞……
雨幽灵:我们在寻找什么?
安觉然……
也许只是寻找一个安慰吧,即使是你,也想有落脚之地,但我们都找不到。
安觉然不再说话,他沉默了,怎么,只是一个小孩子的发言,认真就搞笑了。
生活不就是这样吗,你想活得复杂些,那就花样多些,不管如何,身上背负的勋章或是荣誉,都在湮灭之前闪烁过仿若星子的光芒。
而这些光芒又促进了什么发展,或是说,自始至终观看这场闹剧的,就是自己。
在这个广袤无垠的大地上,漂浮在空中的肉体不断分离,而真实恐怖的存在,只有一个,就是自己。
安觉然再次睁开眼,他憋着呼吸,渐渐沉没于水下,而他上方,祁绚正在努力朝他游过来,但他不知道从哪里来了力量,一个俯冲借助一旁的大鱼发力,往更深的地方穿梭去。
他看到那扇熟悉的门,而他手上就有那把304公寓的钥匙。
他快速将门打开,在祁绚要进来之前,把门重重的关上了。
与此同时,他从被包裹的水膜气泡里分离开来,就像婴儿脱离了母体,接触到空气时,他能感觉到有股轻微的刺痛。
祁绚没有进来。
他不想让他参与这件事,因为祁绚会阻止他,安觉然几乎能预见到,他接下来做的事情如果祁绚在场指不定会出多大的岔子。
因为这场派对,自始至终,也是祁绚的手笔,仔细说起来,便也有点病娇的味道。
明明是可以轻松解决的事情,却变得这样沉重。
大概感情,就是从一点点慢慢培养的开始,就注定有扼杀的摇篮曲在其中附和。
最后,都是从一副空壳里脱离,直到遍体鳞伤,那壳子里都是自己的遗留下来的时间。
安觉然看到背后的门又消失了,他出现在这场光怪陆离的派对里,望了一圈,选择了林雨医生的位置。
他走进,林雨旁边地上的“犯罪记录”都是洇血的铁证。
林雨也不敢喘一口大气,似乎忌惮安觉然的存在。
自知理亏,早就罪大恶极,没有用了。
真是浪费了他那一副纯良的好皮囊和黄金般的年纪。
安觉然我问你,进入三恶道可有后悔过?
林雨:自然是会后悔的。
安觉然那现在要怎么赎罪?
安觉然还在这里醉生梦死吗?
安觉然这就是你的意义吗?
林雨:你竟还在这里与我讲这般大道理,若不是因为你,还有你的父亲,那些药片,那些早已渗入你神经里的毒素,也不会有这么混乱的局面。
林雨:你都无法抵抗得了,你觉得我可以吗?
林雨:还是说,你觉得那停尸间我的尸体不够冰冷?
林雨:我到底是谁,我要去向何方?
安觉然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我都忘记了!又不是我想怎么决定就怎么样的啊。
安觉然但是,我应该听雨幽灵的话,给你们一个结局。
安觉然怎么样,要和解吗?要找到“意义”吗?
林雨:我没有被赋予任何姓名,自然,我也没被赋予什么意义。至于你说的结局怕是灰飞烟灭吧,不过这样不就便宜了我们吗?
林雨:这些事件你根本就没搞懂,为何这么早就下决定。那栋红楼你也不准备找了?
安觉然像突然被人打了一个响栗,他想起来,还有很多事情……比方说,约尔。
约尔给他自己铸造了一所监狱不愿意踏出去。
这是安觉然在负三层时感受到的一种孤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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