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记得,那个暴雨夜,304病床的男孩,望着窗外,呆滞了整整一夜,眼睛几乎都没有合上过。
他是院长的儿子,在山上滑坡处的泥浆里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半死不活了。
好像被乌鸦什么的啄了心脏的位置,那里的血已经凝固了,好在伤口没有那么深,只是上半身,都是血迹斑斑的痕迹。
那个时候,院长说——
安觉然父亲:鬼鸦来复仇了。
安觉然父亲:这段时间就劳烦你照顾觉然了,我有点事要出趟远门,他妈妈要来看望他的话,记得带上觉然每天晚上要吃的镇静药。
安觉然父亲:他肯定会度过一段艰难的时光,总之,他现在听不见我们任何人说话的声音,他的世界里只是一个黑色的空房间。
安觉然父亲:你要慢慢,给他打开房间里的电视。
林雨当时听的脑子都迷迷糊糊的,他看见院长一把抱起了安觉然,以一种非常强势而温柔的姿势保护着他,把他紧紧搂在怀里。
后来,院长就再也没回来过,甚至没有与安觉然的妈妈再打一通电话,等到安觉然出院的时候,一切都不一样了。
安觉然像是变了一个人,整个人面色惨淡,像一滩枯萎的死水,瘦削的在风中都能折断一样。
林雨知道,是他的错。
他没有打开那个电视,属于安觉然黑色空间里的,那盏灯。
但是,终于等到安觉然父亲回来的时候,院长却也跟变了一个样子似的,每天都往负三层的地下停尸间跑,而且每次,约尔出来的时候都是鼻青脸肿、身上没有一处好的。
有一次,林雨在办公室走廊的饮品贩卖机处遇见了约尔。
约尔买了一杯罐装的咖啡,神色如常的啜了一口。
但他的嘴角淤痕非常严重,黑了一大片。
林雨:你是不是跟安院长打架了?
约尔:最近有一些无名的尸体不好处理。
约尔:然后,有些黑暗组织来要,我说不可能,就被他们揍了。
约尔:跟院长无关。
约尔:院长每天来看我,跟我讲,有一个男孩,叫祁绚。
约尔:说是他的尸体一定要保护好,我知道就在负三层,但是每个柜子我都看过了不止三四遍,就是找不到他的尸体。
约尔:但偶尔,会在地上捡到他的尸牌。
林雨:噢噢,你知道,安院长的儿子安觉然吗?我没有照顾好他,但我也管不了他,他说什么做什么,甚至是一个眼神示意,我就不受控制了。
林雨:有一次他跟我讲,说我以后一定会因为一些事放弃我的原则,然后变成坏人。
林雨:做些那种黑暗血腥的勾当。
林雨:我其实一直都是知道的,不管是以前在哪个大医院实习时见到林雨的奶奶,她的眼神里全是对我的惋惜,并不是,那种亲人去世的悲哀。
林雨: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能看出来,安院长也一直在利用我。
林雨:可能,你也是他一伙的吧,反正我活着已经这样了,再多些危险也无所谓了。
林雨:我只是想,到时候你把我放在304柜子里。
约尔: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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