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冬洁蹑手蹑脚去晾衣间拿了一套焕姨的衣服,又在屋檐下取了一顶焕姨平时去田用的草帽。她把衣服换了,又把草帽戴在头上,走到院门,看见四下无人,便悄悄顺着偏僻的羊肠小路放快了脚步。
虽然是白天,但姚冬洁对这儿一点不熟悉,她不敢走大路,万一撞见计利的人就惨了,这条羊肠小路通去哪,她也不知道,但是她必需尽快离开这儿才安全,姚冬洁慌慌张张经过一块甘蔗地的时候,却引来了一个人的怀疑。这个人就是坤良,他今天刚好在甘蔗田里锄草,见小路风风火火走来一个人,穿着老人的衣服,脸上用草帽半掩着,脚下却阵阵生风,坤良停下手中的活儿,眯着眼打量着,心里十分疑惑,一般老人行动也没这么利索吧,而且这么慌张又是为何?
当姚冬洁经过坤良附近的路子时,坤良看清楚了她的脸,他大吃一惊,那不是计利刚娶的媳妇吗?那天黄媒婆带人经过他家门前的时候,他见过姚冬洁。莫非又逃跑?坤良想到这,猛然醒悟。姚冬洁没有发现他,只顾匆匆赶路,坤良反应过来的时候,姚冬洁已经走远了,他不敢自己一个人上前去拽她,怕别人误会耍流氓就麻烦了,坤良急忙扔了锄头,回村通风报信。
焕姨正睡到糊里糊涂,忽然听见急促的敲门声。“焕婶,开门,出事啦,你家新娘逃跑啦。”坤良象拆门一样,把院门擂到震天响。
“啥事啊?”焕姨顺着毃门声走过来,“快,计利兄弟呢?我看见你家新娘穿着您的衣服朝这边溜了,迟点追就晚啦。”坤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样子。
“哎哟,这还了得,计利不在家,你快帮我找他回来,他平时在哪落脚你也最清楚。”焕姨听了,简直是晴天霹雳,让她有点眩晕,她踉跄了一下步子说。
“哦,我知道,知道,这就去。”坤良说着,朝大路那边奔跑起来,此时的计利正和一班猪朋狗友在搓棋牌,玩得不亦乐乎。
“兄弟,不好了啦,你媳妇逃跑啦。”坤良弯着腰,双手扶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地对计利说。
“快快,人在哪?”计利听了,把棋牌一撤,焦急起来。
“向我家甘蔗地那条山路跑了,唉,我……我没气追了,你带兄弟去找。”坤良好象精疲力尽的样子。
“好,兄弟们,帮我追,追回来的大大有赏。”计利说着,挥下手,六七个年轻力壮却又好吃懒做的青年,跟着计利,从北边的方向追去。
“菩萨保佑呀,希望平安追回我儿媳呀,那是我真金白银给了彩礼钱她父母的呀!可宁呀,本以为你诚心孝顺我,想不到你有这思想要逃走啊,老天爷,可怜可怜我这个老婆子吧。”焕姨双手合十,祈祷着自言自语。她急得如锅上的蚂蚁,在屋里来来回回踱着。
且说姚冬洁走尽了一条羊肠小路,来到了山脚下,觉得没了方向感,因为她不知道,除了来时那条大路是通向小镇的,小镇那儿才有客车,现在,她不知走哪个方向,才摸索到小镇去。
四周静悄悄的没见人影,只有清脆的蝉鸣声,晌午的太阳特别闷热,也没有风,姚冬洁感觉口干舌燥,怕计利知道了要追赶,她不敢停留,顺着山边,一脚深一脚浅往前走,山上比较崎岖,荆棘众生,行走也十分艰难。
这时,计利的一伙人也赶来了。“兄弟们,仔细搜,我不怕刮她不出来,哼哼,又敢在爷眼底耍花枪,真不知好歹,看我如何的收拾你。”计利黑着脸,一副穷凶极恶的样子,那几个兄弟,听了他吩咐,一字散开,续个角落寻找起来。
姚冬洁没有干过农活,从小娇娇气气在父母身边成长,哪有过这样的折腾?没走多远,她已汗流浃背,累得不行,她找了块大石坐下来歇歇,这时,后面传来阵阵刮倒树枝的脚步声,姚冬洁惊恐万丈,知道应该是追她的人来了,她吓得拼命的往山上跑,不小心踩松了一块石头,石头沙沙地往下滚。
脚步声越追越近。“有人。”其中一个听见石头滚落的声音,停了下来。他向后面的计利扬扬手,打了个沉默的手势。隔着茂盛的树叶,计利隐约见到姚冬洁正往山上爬。“上,拦住她。”计利挥挥手示意。
跑不快的姚冬洁终于瞅见了追上来的一伙人,计利正瞪着眼慢慢向她靠近。姚冬洁知道逃不过了,干脆停下来,靠在一棵树枝上歇气。“不跑了?跑呀?”计利习惯捏了一下下巴,狞笑着说。姚冬洁白了他一眼不吭声,虽然此刻心里十分害怕,但表面仍然很倔强。
“兄弟,找几条粗点的藤蔓,把她捆了押回去。“想跑?先打断你的腿。”计利恶狠狠地说。
姚冬洁用藤蔓五花大绑着,被众人推推搡搡下了山。走在羊肠小路上,不知谁恶作剧想了个歪主意,在路旁的草沙里弄了一窝蚂蚁交给计利。
“把蚂蚁放在她身上,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跑。”计利咬牙切齿,经历了上一次茉莉的逃跑,损失了八万还弄到毫无面子,现在姚冬洁又来一辙,简直让他气炸了,放十窝蚂蚁好象都不能解恨。
数千只小蚂蚁在姚冬洁的身上爬满了,咬到她又痛又痒,她难受地叫喊着,可是计利无动于衷,而且他还十分愤恨地吼她:“你这么缺德,和父母合着来骗钱?你也不想想,你跑了我人财两空,我母亲怎么能接受?你们这些骗子也太可恨了,上次骗了我八万,这次又八万。”计利怒不可竭地说。
“放开我,放开我,那些人是人贩子,我也是骗过来的。”姚冬洁被蚂蚁咬到万分难受,身上到处是红点,她哭着哀求,一边踉踉跄跄走着,表情痛苦万分。
“太可恶了,人贩子,我信你?你编什么爷都不信,只信你们就是诚心骗爷的钱。”计利眼晴凸露,一副凶相。
“放了我吧,求求你放了我。”姚冬洁有气无力,声音变得弱小。一行人也不搭理她,继续押着她往回走,有些村落的农民好奇地走出来观看。在八十年代初,这样骗婚的例子真不少。所谓山高皇帝远,这贫困落后的乡村,很多法治也未完善,即使村乡干部,遇到这样的事情,也不好干涉。(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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