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方沉默,阎王却又开口:“不是我不帮你,你不说什么事情,让我怎么帮?”
“我觉得,说了你也未必会帮。”无常接口道。
“我若允许点了阴兵,邵方……”阎王说,“你拿什么来跟我换?”
邵方依旧是沉默,片刻,他站直,双手垂下,平静地看着阎王:“你想要什么,我都给。散魂剑吗?”
阎王一笑,不否认。
邵方伸出手,散魂剑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中,跟他灵魂一起共鸣着,震颤着,威力压制着周围的一切。
“给了你,就能为你所用吗?”邵方双手把散魂剑递过去。
阎王接过,出鞘看了一眼,又合上,回答道:“我不能使用它,但是它能牵制住你。”
“我说了我不会骑到你头上,我也根本不想这么做。”
“可那也不如手中有别人把柄来得痛快。”阎王笑了,把散魂剑交给无常。无常接过之后也是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阎王会将散魂剑交给自己保管。
“来人,备车。”阎王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邵大人请随我来。”
夜幕降临,这才是向邵方这样的人该活动的时候。
月光皎洁,一人人坐在茅草屋的顶上,发丝如墨,鲜红的判官官服在月色下显得诡异庄重却又透露妖娆。他隐去了自己的气息,俯瞰周围一片密密麻麻的士兵。
寒气森然,不属于夏季的冷风一遍又一遍地剐蹭着人的脸颊,仿佛要削下来层层皮肉,露出阴森白骨。
红衣人右手执笔,在手中轻轻把玩着,指腹轻柔地摩擦着笔杆上那一条伤口。
另外一个黑衣人从暗处走出,踩着松软的屋顶,站到红衣人旁边。手中引魂索轻微发着光,似乎是在跃跃欲试,希望进入到一场战斗之中。
所有的村民都被邵方弄晕过去了,没人知道有人会在这山间森林里点兵,更没人会想到这儿竟然会出现阴兵。
“都准备好了。”无常目光落在红衣人身上。
邵方穿的官服,是夏时第一次见到他时穿的衣服。那天他对那个姑娘不管不顾,今日却要倾尽所有去寻她。
命运有时也很奇妙。
“好,走吧。”邵方声音不大,却清楚地落在无常耳中。
无常点头,随后,整个军队发出轰隆隆的声音。他们排列整齐地转身,兵分三路,分别去了东南东北跟正东。
“我们也走吧。”邵方站起了身,“虽然可能性很小,但也得去看看西边。”
“好。”无常看着脸色更加苍白的邵方,到底还是担心,问了句,“你还好?”
于是接下来,上杆子爬的少爷突然捂着胃,差点没跪下去。无常忙在他跪在地上之前伸手扶稳,心里丢给了少爷无数的白眼。
这傻缺身体到底是有多虚?
扶着邵方,无常到了楼下,让他靠坐在石阶上:“你这情况,还是算了吧。”
“我们来的路上有一个山洞。”邵方开口,“我当时就注意到,应该是什么猛兽住的地方,洞口有脚印,所以没往那边去……”
他似乎是很难受,低下头,默不作声了一阵,当那一阵疼痛过去之后,才继续道:“如果李云说她是被猛兽冲散的,应该可以顺着洞口的脚印找到两人冲散的地方。”
无常不语。一山不容二虎,这里大型的猛兽不会有很多的,既然如此,少爷还能记着是在哪儿看到的,那也只能带着他。
“难受一定要告诉我。”这是出发之前,无常给邵方说的最后一句话。
整个路程,只要少爷说他不舒服,就全是无常背着他走的。少爷最后更加干脆,反正无常也不嫌累,让他背着就是了。
无常也是不愿意跟他计较,走了一两个小时,邵方拍拍他,让自己下来。不远处,隐约看到了茂密的树林里那一个山洞。
“到了。”
两人并没有在这儿遇到什么野兽,山洞里面虽然有动物存在的痕迹,却也没有看到任何生物。
“接下来怎么办?”无常看着周围,并不能理解少爷这样蹲在地上找痕迹的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邵方终于站起了身:“跟我走吧。”
夜里,夏时平稳地躺着,但是并不能睡着。这地方并不安静,总能够听到巡逻的声音,让人心很慌。
凌晨三点,声音终于变小了,夏时却更不能睡着了。因为她感觉到了,周围的气温过分得冷了。
半小时之后,她确实是受不了了,裹着被子走了出去。
出了门,迎面撞上了小五。他显然也不是觉得不对劲,但是也只是换了件长袖,这温度对他来说似乎没有太大影响。
“冻醒了?”小五问,顺手从旁边屋里拿了一件大衣,给夏时披上,“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绕了一大圈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只是天气不对劲。”
他这么说着,夏时的目光却越过了他,落在了不远处的山头上。
一个人影,骑着马,站在山头上看着下面。加上这样的天气,总让人感觉很可怕。
“看什么呢?”小五顺着夏时的目光看过去,却是什么也看不见。而夏时这时候却看到了一个又一个的骑兵,分别从山头上冒出头来。
密密麻麻,让人看起来特别的不舒服,却又极其震撼。
不知怎么,夏时突然想到“瓮中捉鳖”这个词儿。
这些人冒出了一个头,但很快又从山头上消失,夏时知道他们并没有走,因为寒气不弱,反而更加寒冷。
“到底有什么啊。”小五还是一脸好奇。
夏时看着他的眼睛,说:“小五,有人来接我了。”
“啊?”
“说实话,如果你们不帮那些贩毒者做事的话,我们会成为好朋友的。”夏时说,裹紧了衣服,她觉得更冷了,“待会儿,真的会打起来。”
“打起来,哪儿有人,有多少人?”小五还是一脸莫名其妙。
“哎呀,我跟你解释不了!”夏时抓了抓脑袋,觉得头大,“我就是不想让你们这些人都受伤吧,最起码我想护你跟小十。”
小五干笑了一下,显然不相信:“你回去休息吧。”
夏时觉得自己反正不论说什么,他都不会信,于是干脆回了屋,静静等待着。等待着她的判官大人来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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