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河逐流了多长时间?我身上没有精准计时的物事,没法给自己一个答案,只觉之头颅以下的部位泡得近乎麻木,寒酸无知。
时光的候鸟,张展翅膀翱翔了一阵又一阵,锐不可当地将黑压压的天际斩获出几许光亮,紧着光芒大甚,已是破晓时分。
我耷放的双臂似是铁铐般锁住了木桩,实在困得不行就眯瞪了一会儿。
举目四望之时,刺目旺盛的阳光富裕地改为河道镶了层碎金,为万物穿戴好了复陈的衣裳,场面一派唯美。
林立的高楼凸浮在我的视线,我的曈目发现新世界的倏忽一亮,深陷泥沼的心脏勉力拔将出来,我亦从河流万分费力地一点一点挪到岸上,如释重负地作“大”字躺在软和的茵茵绿草,很想就此躺过余生,此时那算是最幸福的一件事情。
可我还想好好地活在这个扰攘的世界,便容不得在此逗留太久,没准儿丧尸什么时候卷土重来。我需要去搜寻新的物资,新的救赎。
也不知道邝猖源他现在怎么样了,但是想想,我这三脚猫功夫都褒奖不上的废柴都能安全逃脱,依他机敏矫健的身手,怎么可能差得过我呢?
思若走马,我渐渐体悟到了邝猖源不在我是多么的荏弱无助,多么的艰险疲怠。他曾屡次救过我,没他的话,我早成了徜徉尸群的成员,可笑的我为了那点莫名的感觉几欲和他闹掰,简直错得极致。
少顷时间,我将内疚和自怨完全摒除脑外,现在想这些没任何的意义。我该去前方不远的城镇了,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还需得凝聚一双足够勘破所有善恶的火眼,设若在城镇能找着人的话。
我轻手蹑足地赶至城镇,高高耸立的幢幢大厦犹如柄柄向天竖立的巨剑,凌芒毕露又透着形影相吊,静穆犹坟又透着奇谲叵测,令人莫可逼视。
我贼一样小心翼翼地贴着墙壁徐徐移动,目前倒未看到丧尸的踪影,亦无人的踪迹。
随即我准备溜进一家装潢风格幼稚得专向小孩吸睛的杂货店,决定到里面胡吃海喝一顿。
推开虚掩的门碎步走进,紧而靠门作闭,借助糙制窗帘涌进来的斑驳光线,还是能将两边长长的货架视个一清二楚,然什么都没有。
“操!倒霉。”我快饿昏头地到处翻找,本就狼藉一片的地面益发凌乱,都是些食品的塑料袋和无用的学习工具,纵然是过期的食品都找不到些许。
我不放弃地往里屋细致搜寻一通,还是没毛的收获,莫名想到“剑三”邪剑仙施法将所有食物都隐匿了,现在倒像是这么档子事。
我不信邪地换了n个地方迭度深寻,仍旧一无所获,方才荒诞的想法仿若成真了似的。
我怎么都没想过,在这样的末世里,竟然还会有饿死的风险在等着我,当真荒谬绝伦!
我身躯无力地倚着墙面慢慢瘫软下来,凉屁股坐在了冷地面,对寒凉的增剧没甚感觉,昏沉的头颅就像悬着个铁球,压得我抬不起头,触地的冰凉亦也不足以消融我脑内的混沌。
冥冥间,我朦胧的瞳孔似乎看到了死神在向我友好地招手,将在我生命的尽头带领我前往另一个世界。我流露出一丝微笑,在这样的当口,还有“死神”相伴,蛮不错的。
“嘿!哥们,你怎么样?还受得了吗?”一个不咸不淡的声音响问,竟会是“死神”张嘴了,还轻轻推搡我几下。
稍后一股苦涩的水味湿润了我的喉咙,丧失的感知力逐渐恢复,双目微微清明,面前看着重影的“死神”其形貌在我的眼里一点一点的清晰……
那是位满发不超过两毫米的人,瞧着格外干爽清净,脑袋的形状简直就是照窝瓜长的,一对鼠目尽充着狡谲色彩,鼻头扁得似是没少被人践踏,处理不当的胡茬子参差不齐,淡色的衣裤纤尘不染,在丧尸围城的如今,真乃一大奇迹。
我凝注着我误以为是“死神”的这人,方甫注意他右手攥着撕了标签只剩下小半的矿泉水,他就是用里面的水喂醒了我,不晓得是我嘴巴干涩还是就是水的原因,反正味道怪怪的。
这人迎面给我最大的感觉呢,我脑子不听控地涌现这样一副画面:当他途经某某剧组的时候,导演注意到他,登时一拍大腿,说着这反派角色非你莫属。想想着实忍俊不禁,即便眼下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刻。
见这人迟迟不说话,我主动问道:“这里是沄镇吗?兄弟怎么称呼?”
经历了陈峯夫妇的事件,现在见着的任何一个人,我都暗暗打着警惕,脑袋里回想着邝猖源的那番话,不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
倒是刚才喝的那瓶水该不至于再被下药,因我那时的状态压根不需要下药,即可轻易的将我宰杀。
那人笑道:“对对,这里是沄镇,很高兴能见到你,嘿嘿。你叫我‘陆’吧,以前别人都这般叫我的。”
纵然陆只是一个简单的笑容,可给人带来的感觉好像他无时无刻都不在谋划些什么,而且从肇始就注定要成功似的。
我象征性地回了个微笑,勉强伸手道:“我叫许炼,你好,陆,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陆皱巴巴得像是提前衰老的手和我的手握了握,他不离笑地问道:“许炼,你来自哪里呢?搞成这个样子,看着真糟糕。”本应该涵盖其他情绪的一番话,到了他嘴边始终都是微笑如一。
“我从泷镇来的,路上是经历了不少。”我并不打算向陆透露太多,他给的印象实在离不开怪和笑,我转将问出了此前最大的疑惑:“这边的食物怎么都跟凭空消失了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相信陆能给我想要的答案,他显然对沄镇知悉得十分透彻,不然他靠吃什么活着,靠什么能做到这么干净。
“难道地板很舒服吗?许炼,你还是先起来吧,嘿嘿。”陆看样子不打算回答我的问题,至少现在是这样。
我全身骨头犹若移位般的别扭性的痛楚,在陆的帮助下,我艰难地重新站立,站姿颤巍巍的,是若风吹的树叶。
陆看了我一眼,视线定格在我的面庞,似笑非笑地说道:“我带你先回我家吧,起码换身是干的衣服,再填饱填饱肚子,你走路就不会站都这般难站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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